第2章 废工厂的不和谐音
姻夏抱着贝斯冲进废工厂,运动鞋在积灰的地面滑出刺耳声响。
角落的阴影里,夏目正用吉他弦切割混凝土块——冰蓝色的刃光所过之处,碎石冻结成棱角分明的冰晶,像被冻住的暴风雨。”
迟到七分钟。
“夏目头也不抬,指尖在品丝上划出降B调的减三***,天花板剥落的墙皮瞬间凝结成冰锥,”伸出手。
“姻夏本能地后退半步,但看见对方颈间晃动的琴拨吊坠,还是咬着牙递出左手。
下一秒,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炸开——五根贝斯弦不知何时被冻成冰棱,贴在掌心的金属部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痛就对了。
“夏目终于转身,校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下方与姻夏对称的藤蔓胎记,”音素魔法不是慈善家的治愈术。
上周你用生长旋律救流浪猫时,是不是差点让整个便利店的盆栽疯长到撑破天花板?
“姻夏猛地想起暴雨那天,失控的藤蔓在便利店外墙开出荧光花簇,路人惊恐的眼神比雨水更冷。
她低头盯着结冰的琴弦,突然发现贝斯琴身上的藤蔓图腾在发光——和母亲车祸前每晚偷偷弹奏的旋律一模一样。”
奶奶说过,真正的魔女之音是带刺的玫瑰。
“夏目解开吉他背带,琴身映出两人重叠的倒影,”看好了——这是荆棘狂想曲的起手式。
“她指尖扫过六根琴弦,冰蓝色魔力骤然化作带刺的蔷薇藤蔓,在地面裂开的缝隙中疯长。
姻夏瞳孔骤缩——那些藤蔓的生长轨迹,竟和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旧乐谱上,被红笔圈住的”禁忌段落“完全一致。
两个小时后,姻夏的贝斯弦第三次崩断。”
***走向错了!
“夏目摔下吉他,冰刃在墙面刻出裂痕,”你总在该踩失真踏板的时候犹豫,这样的贝斯线根本缠不住敌人的魔力波动!
“姻夏蹲下身捡起琴弦,指腹被金属丝划破。
鲜血滴在贝斯琴身的图腾上,荧光绿的纹路突然亮起,一段破碎的记忆如电流般涌入脑海:暴雨中的十字路口,母亲的白色轿车失控打转,方向盘上缠着发光的藤蔓,而副驾驶座上,坐着戴着青铜假面的男人……”喂!
“夏目突然拽起她的手腕,冰魔法瞬间治愈伤口,”发什么呆?
刚才你的魔力波动突然变得像生锈的齿轮——和我第一次看见你救老太太时一样。
“姻夏猛地抽回手,后背抵着潮湿的砖墙。
她想起母亲葬礼那天,牧师念错悼词时,她差点让灵堂的百合全部枯萎。
这种不受控的力量,曾让她在初中被孤立,首到学会把贝斯声压得比蚊子还轻。”
我……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果断。
“她盯着地面的冰裂,声音发颤,”每次用力扫弦,就会想起妈妈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那些说我弹得像噪音的评委……“夏目突然沉默。
她转身走向窗边,晨光穿过破玻璃,在她发梢镀上金边。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轻得像融化的冰:”奶奶临终前,在我手心写了你的名字。
“她摊开手掌,掌心下方纹着极小的藤蔓图腾,”她说找到姓鈴的女孩,让她用贝斯切开你的懦弱。
“姻夏怔住了。
记忆中,母亲确实总在深夜对着星空弹奏贝斯,琴弦震动时,窗外的牵牛花会沿着排水管爬上二楼。
首到那场车祸后,所有植物都在一夜之间枯萎,除了她锁骨下的胎记,像被诅咒的藤蔓永远鲜活。”
试试这个。
“夏目突然递来半片琴拨,边缘还留着齿痕,”用你的血滴在上面——奶奶说这是上一代魔女分裂时,从完整图腾上掰下来的。
“姻夏犹豫着咬破指尖。
血珠渗进银质琴拨的瞬间,两道藤蔓光影从两人的胎记中飞出,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的图腾。
贝斯与吉他同时发出蜂鸣,废工厂地面的裂缝里,竟开出了不会凋零的荧光蔷薇。”
这是共鸣契约。
“夏目看着悬浮的图腾,眼底闪过痛楚,”三年前奶奶去世时,我试过用她的血激活琴拨,可图腾只亮了半秒……原来关键在你身上。
“姻夏突然想起母亲的贝斯包夹层里,也藏着半片一模一样的琴拨。
她颤抖着掏出那枚发黑的银饰,与夏目手中的半片严丝合缝——原来母亲和夏目奶奶,曾是完整的”藤蔓魔女“。
正午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
废工厂的铁门发出扭曲的吱嘎声,三个戴着骷髅面具的少年闯了进来。
他们的校服上印着”黑玫瑰高校“的校徽,指尖流淌着灰黑色魔力——正是”仄暗之茧“的侵蚀者。”
听说常盘町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在模仿藤蔓魔女?
“为首的少年甩动电吉他,琴弦上缠绕着焦油般的黑雾,”我们老大说了,旧时代的旋律该进坟墓了。
“夏目立刻横起吉他,冰刃在身前凝结:”姻夏,用G调!
注意他们的琴弦震动频率——“话未说完,焦油黑雾突然化作毒蛇扑来。
姻夏本能地抱起贝斯,却在扫弦时想起评委的冷笑,指尖瞬间僵硬。
毒蛇咬中她的手臂,灰黑色纹路顺着血管蔓延,眼前的世界开始褪色,连夏目的呼喊都像浸在墨水里。”
看着我!
“夏目突然扯开校服领口,露出与姻夏对称的胎记,”用你的恐惧当踏板!
就像你第一次救老太太时那样——那时的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姻夏猛地抬头。
记忆中,那个在便利店悄悄用藤蔓托住老人拐杖的自己,眼中没有自卑,只有想救人的冲动。
她低头看着贝斯琴身的图腾,母亲临终前的体温突然涌遍全身。”
叮——“贝斯弦在最高亢的E调上炸开。
荧光绿的藤蔓从琴弦中迸发,比任何一次都更锋利。
被侵蚀的少年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黑雾被切成碎片,那些曾让姻夏害怕的”噪音“,此刻却像利刃般劈开灰暗的世界。”
这才是你的音色!
“夏目大笑,冰刃与藤蔓在空中交织成网,”继续弹《荆棘狂想曲》的副歌部分——这次换我来给你垫低音!
“两把乐器的共鸣震碎了玻璃窗。
当姻夏的贝斯线缠住最后一个敌人的脚踝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灰黑纹路,正被图腾的荧光慢慢吞噬。
而在黑雾消散的瞬间,她看见那些少年校服内侧,都绣着半朵枯萎的黑玫瑰。”
黑玫瑰事务所……“夏目捡起对方掉落的琴拨,声音低沉,”奶奶说过,这是当年解散乐队的导火索——他们想用音素魔法控制人心,而我们的前辈选择了封印。
“姻夏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掌心重新亮起的图腾。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总在车祸后反复说”对不起“——原来她们逃避的不仅是失去声音的恐惧,更是作为”藤蔓魔女“必须承担的责任。”
下周末的高校音祭海选。
“她握紧贝斯,琴弦还在震颤,”我们的第一首曲子,就用母亲藏在贝斯里的《镇魂曲》片段吧。
虽然还不完整,但……“”但至少能让黑玫瑰的人听见我们的声音。
“夏目接上话,指尖划过完整的琴拨吊坠,”不过在那之前——“她突然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先把你的贝斯弦换成防冻钢弦吧,下次再迟到,我就冻住你的变调夹。
“夕阳从破窗斜照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藤蔓图腾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远处,便利店的收音机传来杂音,却在提到”高校音祭主办方黑玫瑰事务所“时,突然变成刺耳的蜂鸣。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地下录音室,青铜假面男将两瓣完整的琴拨按在五线谱上。
纸张瞬间燃烧,浮现出姻夏和夏目在废工厂战斗的画面。
他对着阴影中的人影轻笑:”二十年了,藤蔓终于再次开花。
不过这次……“他举起染血的钢笔,在”镇魂曲“乐谱上画下最后一个音符,”我会让她们的旋律,成为点燃茧房的引火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