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深初遇苏晚林深第一次见到苏晚时,是在城郊那片据说藏着百年老槐树的林子里。
他背着画板,想捕捉黄昏时分穿透叶隙的碎金,却撞见她蹲在树下,
指尖轻抚着一块布满青苔的石碑,侧脸在暮色里泛着近乎透明的白。“这里不能写生。
”她突然开口,声音像被晨露浸过,带着点冷意。林深手一抖,炭笔在纸上划出道歪扭的线,
他抬头看见她站起身,白裙裙摆沾着草屑,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着整片星空的碎片。
“抱歉,我只是觉得风景很好。”他收起画板,指尖还残留着炭粉的粗糙感。苏晚没再说话,
转身走进更深的树影里,白裙像朵骤然凋零的花,很快就被暮色吞没。
后来林深总在那片林子里遇见她。有时她坐在老槐树下看书,
书页被风掀起边角;有时她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野菊。他渐渐知道她叫苏晚,
住在林子尽头那座爬满青藤的老房子里,据说是守着祖辈传下来的家业。“你画的是什么?
”一次她终于主动问起,目光落在他摊开的画纸上。那是幅未完成的老槐树,枝桠交错如网,
却在最顶端留了片空白。林深挠挠头:“想画月亮穿过树枝的样子,总也抓不准光影。
”苏晚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树冠,忽然说:“十五那天来,月亮会正好落在第三根枝桠上。
”她的语气平淡,却让林深心里莫名一动。十五那晚,林深果然背着画板去了。老槐树下,
苏晚提着盏灯笼,暖黄的光晕在她脸上流动。他支起画架,看月光果然如她所说,
像块融化的银锭嵌在枝桠间。画笔在纸上沙沙游走,他偶尔抬头,
总能撞见苏晚望着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他读不懂的复杂,像藏着片积了雪的湖。画到一半,
他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盯着苏晚。
“那是……”他刚要问,苏晚突然站起身,灯笼在她手里晃了晃:“我该回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画架,带倒了支颜料管,
靛蓝色的颜料在画纸上洇开,像朵突然绽放的淤青。2 玉佩之谜男人跟着苏晚离开了,
林深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下。他收拾画具时,发现苏晚落下了块玉佩,
玉质温润,上面刻着只蜷缩的兔子。第二天他去老房子还玉佩,门虚掩着。
推开门看见院子里晾着草药,空气中飘着股清苦的味道。苏晚坐在廊下捣药,看见他来,
手里的石杵顿了顿。“昨天那个男人是……”他把玉佩递过去,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与你无关。”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接过玉佩时指尖触碰到他的手,
像碰了块烙铁似的缩了回去。“我只是想……”他还想说什么,屋里突然传来咳嗽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扶着门框走出来,看见林深,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是小林吧?
快进来坐。”苏晚想拦,老太太已经拉住了林深的手:“这孩子,就是太犟。”进了屋,
林深才知道老太太是苏晚的奶奶,常年卧病在床。“小晚这孩子命苦,”老太太叹着气,
“她爹娘走得早,就剩我们祖孙俩。前阵子那个姓张的,非要娶小晚,说能治好我的病,
可那人心术不正……”话没说完,苏晚端着药碗进来,把老太太扶回床上:“奶奶该喝药了。
”她瞪了林深一眼,意思是让他快走。林深走出院子时,听见屋里传来争执声,
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会嫁给他的,你别逼我……”他站在院门外,
心里像被泡在酸水里。往后几天,他没再去林子,却总在画纸上画起苏晚的侧脸,
画她低头捣药的样子,画她灯笼下忽明忽暗的眼。直到那天,他去城里买颜料,
撞见那个姓张的男人从一家药材铺出来,手里提着个黑布包。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去。
男人没回林家,反而拐进了城郊的小巷,走进了家挂着“济世堂”牌匾的诊所。
林深趴在窗台上往里看,看见男人把黑布包递给穿白大褂的医生,包里露出几株干枯的植物,
根茎上还沾着泥土。“这‘还魂草’真能治百病?”男人的声音透着急切。
医生掂了掂草药:“苏老家传的秘方里就有这个,据说能吊命。不过这草在城里买不到,
也就林子里那片老地才有。”林深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苏晚院子里晾的草药,
想起老太太咳得直不起腰的样子。难道苏晚一直在用还魂草给奶奶治病?
那姓张的是想抢这草药?他转身往林子跑,想把这事告诉苏晚。跑到老槐树下,
看见苏晚正蹲在地上挖什么,泥土沾在她的白裙上。姓张的男人站在她身后,
手里拿着把折叠刀:“把还魂草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这是我家的东西,
凭什么给你?”苏晚把一株带着露珠的青草往怀里揣,那草的根茎泛着奇异的紫色,
想必就是还魂草。男人扑过去抢,苏晚被推倒在地,手腕磕在石头上,渗出了血。
3 咒语变狗“住手!”林深冲过去,一拳打在男人脸上。男人没想到会有人来,
踉跄着后退几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等着!”转身跑了。林深扶起苏晚,
她的手腕红肿一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推开他。
“我看见他买还魂草……”林深替她揉着手腕,“奶奶的病需要这个,对吗?”苏晚点点头,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草只有老槐树下才有,要是被他挖光了,奶奶……”她说不下去,
肩膀微微发抖。林深看着她沾着泥土的脸颊,心里忽然涌起股冲动,他想说他会保护她,
会帮她守着这片林子,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以后我每天来帮你。”从那天起,
林深每天都来林子。他帮苏晚挖草药,陪老太太说话,有时还会带些城里买的糕点。
苏晚对他渐渐放下了防备,会笑着给他递水,会在他画累时给他披上外套。林深觉得,
日子像老槐树的年轮,正一圈圈变得温暖。直到那个雨夜。林深送苏晚回家,走到院门口时,
看见姓张的男人带着几个人堵在那里,手里拿着铁锹。“今天非要把还魂草挖光不可!
”男人面目狰狞,挥手让手下往林子里冲。“不许动!”苏晚挡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林深把她护在身后,捡起根木棍:“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男人嗤笑一声:“报警?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一步步逼近,林深举起木棍,却被旁边的人一脚踹倒在地。“林深!
”苏晚尖叫着想去扶他,却被男人抓住手腕。“别挣扎了,乖乖跟我走。”男人笑得猥琐,
手往她脸上摸去。林深红了眼,挣扎着爬起来,扑过去咬住男人的胳膊。男人吃痛,
一脚把他踹飞出去,他撞在老槐树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
他听见苏晚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然后是一阵奇怪的吟唱声,像古老的歌谣,
带着种神秘的力量。他想睁开眼,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像被卷入了漩涡。再次醒来时,
林深发现自己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身体变得毛茸茸的。低头一看,
吓得差点晕过去——他的手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身上覆盖着浅棕色的毛。他变成了一只狗。
恐慌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想喊,喉咙里却只发出“呜呜”的叫声。
他看见苏晚站在老槐树下,脸上挂着泪痕,手里握着块刻着古怪符号的木牌。
“张启明已经被吓跑了,”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疲惫,“林深,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也变成他那样的人。”林深愣住了。她以为他和姓张的是一伙的?
她以为他也是来抢还魂草的?所以她用那个奇怪的咒语把他变成了狗?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他冲过去想咬她的裤脚,却被她后退躲开。“你走吧,
”苏晚别过头,声音发颤,“等你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或许……或许还有机会变回来。
”说完,她转身走进院子,关上了门。4 守护与悔悟林深趴在门外,喉咙里发出呜咽。
月光下,他的影子缩成一团,像个被世界遗弃的逗号。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林深的煎熬。
他成了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只能在垃圾桶里找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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