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不靠谱的爹,甩给我一张20万的卡就人间蒸发了,留言说“世界那么大,
我想去看看”。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拖着行李箱,站在了十年未见的哥哥沈括的门前。
开门的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颓废感,他叼着烟,
从上到下扫了我一遍,像是在评估什么不值钱的物件。我这里只养老婆,不养闲人。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攥紧了衣角小声商量:我、我可以付房租的……他嗤笑一声,
烟灰抖落在我脚边,语气里的嘲弄几乎要将我淹没:这么想跟我扯上关系?许念,
我跟你可没有半点血缘。01“砰”的一声,行李箱撞在门框上,
也撞碎了我最后一点幻想。门内的男人,沈括,我名义上的哥哥,倚在门边,
眼神比这深秋的夜还凉。他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的黑色T恤,领口洗得有些旧了,
露出小半截线条分明的锁骨,上面攀着一道浅色的疤,像一条蛰伏的蜈蚣。“给你三分钟,
说清楚,不然就滚。”他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颗粒感。我深吸一口气,
把那张轻飘飘的银行卡连同我爹那张更轻飘-飘的告别信一起递过去。“我爸跑路了,
这是他留给我的‘抚养费’,他说……你会暂时收留我。”沈括没接,
视线在那张信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随即冷笑起来,那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来的,
带着一股子嘲弄的意味。“他倒是会给老子找事做。”他侧身让开一条缝,算是默许我进去,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滚过,发出刺耳的噪音。他的房子很大,却空得吓人,
典型的“叙利亚”装修风格,满地都是外卖盒子和饮料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和尼古丁混合的奇特味道。唯一看起来有点人气的地方,
是客厅中央那套顶配的电竞设备,屏幕上还亮着游戏胜利的界面。“房间在那边,自己收拾。
”他用下巴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次卧,然后就自顾自地陷进电竞椅里,戴上耳机,
仿佛我只是一个不请自来的透明人。我拖着箱子走进那间房,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扑面而来。
很显然,这里很久没人住过了。我认命地开始收拾,将行李一件件拿出来。二十万,
听起来很多,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大概只够我喝几个月西北风。等我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
已经是深夜了。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我这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客厅里,沈括已经不在电脑前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衬得他的背影越发孤寂。听到动静,
他回过头,眉头拧着,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又怎么了?”“我……有点饿。”我有些窘迫。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掐灭了烟,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盒鸡蛋和一包挂面,
重重地拍在吧台上。“自己煮,吃了就去睡,别跟个饿死鬼一样在我眼前晃悠。”我点点头,
默默地拿起食材走向厨房。身后,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许念,
别以为住进来了就万事大吉。我这里规矩多,你最好别犯。”我煮面的动作一顿,转过身,
看着他那张写满“离我远点”的脸,鼓起勇气问:“什么规矩?
”他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合租协议》,
上面的条款细致到令人发指。“甲方:沈括。乙方:许念。
”“一、乙方需承担70%的公共区域卫生打扫工作。
”“二、乙方使用厨房后必须在十分钟内清理干净,包括灶台、水槽及地面。
”“三、乙方不得随意进入甲方房间及工作区域,违者罚款500元/次。
”“四、乙方每月需支付房租5000元,水电网全包,算是友情价。”我看得眼皮直跳,
这哪里是合租协议,这简直就是新时代的“不平等条约”。尤其是最后那条,
简直是趁火打劫。“怎么,有意见?”沈括挑了挑眉,那道浅色的疤痕也跟着动了动。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意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拿起笔,
在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沈括满意地收回协议,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的商业谈判。
他转身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对了,
忘了告诉你最重要的一条。”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洗衣机不准洗内衣裤,老子有洁癖。”02第二天我醒来时,沈括已经出门了。
餐桌上放着一片冷掉的吐司和一杯牛奶,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自己解决午饭和晚饭。”行吧,至少还提供早餐。
我啃着吐司,开始用手机在网上疯狂投简历。毕业即失业的魔咒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是一家游戏公司的策划助理岗。
我心头一喜,赶紧换上自己最得体的一套衣服,化了个淡妆,准备出门。路过客厅时,
我看见沈括那台宝贝得不行的咖啡机指示灯在疯狂闪烁,旁边还滴滴答答地漏着水。
看样子是坏了。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想起了大学时因为贫穷而自学的家电维修技能。
我拔掉电源,找来工具箱,叮叮当-当拆卸起来。没想到这咖啡机内部结构还挺复杂,
我满头大汗地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找到了问题所在——一根小小的胶圈老化了。
我从工具箱里翻出一个备用的换上,重新组装起来,按下开关。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声,
醇厚的咖啡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搞定。我拍拍手,
一种“深藏功与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面试很顺利,
面试官对我的专业能力和对游戏的热情都很满意,让我回去等通知。我心情愉悦地回到家,
一开门,就看见沈括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修好的?
”他问。“嗯,小问题。”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心里却有点小得意。让你瞧不起我,
姐也是有点东西的。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着咖啡。但我能感觉到,
他身上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似乎消散了一点点。晚上,我为了庆祝自己面试顺利,
特意多做了两个菜。我端着菜走出厨房,就看到沈括又坐在了电脑前,戴着耳机,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是他操控的游戏角色,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厮杀。我注意到,
他用的那个鼠标,外壳已经磨损得有些严重了,但依旧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
那个鼠标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用刀刻出来的兔子图案。我的心猛地一跳。那是很多年前,
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刻上去的。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还是那个会偷偷给我买零食、会在我被欺负时替我出头的少年。只是后来,父母离异,
我们也被迫分开,十年未见,他变成了现在这副冷漠的样子。原来,他还留着这个鼠标。
晚饭时,他难得地没有怼我,只是安静地吃饭。气氛有些微妙。“今天面试的公司,叫什么?
”他突然开口。“叫‘跃动无限’。”我回答。他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看我,
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哦。”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直到我吃完饭,
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许念,那家公司,你最好别去。
”我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们已经通知我明天去办入职了。”“没有为什么。
”他站起身,将碗筷放进水槽,语气不容置疑,“听我的,换一家。”这算什么?
莫名其妙的命令吗?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要否定我的努力?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沈括,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们只是合租关系,你凭什么干涉我的工作?
”“就凭我是你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是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吗?”我针锋相对。
他被我噎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身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站在原地,又气又委屈。十年不见,
他变得如此陌生和霸道。可看着那个刻着兔子的旧鼠标,我又觉得,
他或许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漠。这家公司,到底有什么问题?
03我最终还是决定去“跃动无限”报到。毕竟,
这是我毕业后拿到的第一个正式offer,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办完入职手续,
我被分到了项目A组,负责一些基础的文案和数据整理工作。组里的同事人都还不错,
对我这个新人也挺照顾。下午,总监召开紧急会议,
说我们的项目被合作方“零度工作室”卡了进度,
对方对我们最新提交的美术资源非常不满意,要求全部推翻重做。
“零度工作室”这个名字一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记得沈括的电脑桌面上,
就有一个标注着“零度”的文件夹。难道……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总监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个‘零度’的创始人,业内都叫他‘K神’,技术顶尖,但人也出了名的难搞。
谁去跟他沟通一下,探探他的口风?”同事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我脑子一热,站了起来。“总监,要不……让我去试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惊讶、怀疑,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总监打量了我几秒,大概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点了点头:“行,那你去吧。地址我发你。”我捏着手机,手心全是汗。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零度工作室”的创始人到底是不是沈括。工作室的地址离沈括家不远,
是一栋看起来很普通的写字楼。我按照地址找到房间,
门上挂着一个极简的logo——一个结了冰的“0”。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门开了,
开门的却不是沈括,而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你好,请问你找谁?”“我……我找K神。”“哦,
找括哥啊,”男人恍然大悟,侧身让我进去,“他正在里面忙,你稍等一下。”括哥?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
我看到沈括就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背对着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他专注的样子,
和他平时在家那副懒散颓废的模样判若两人。那个叫文森的男人给我倒了杯水,
好奇地问:“你是?”“我是‘跃动无限’的策划助理,我叫许念。”“许念?
”文森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他推了推眼镜,“久仰大名。”正说着,沈括转过身来。
当他看到我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阴沉所取代。
“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比外面的天气还冷。“我……”“滚出去。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我被他吼得一懵,
眼圈瞬间就红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来这家公司。
委屈、愤怒、不解,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文森见状,
赶紧打圆场:“哎呀,括哥,别这么大火气嘛,人家小姑娘也是为了工作。
”他转头对我笑道,“许小姐,你别介意,我们K神今天心情不太好。
要不你先把你们公司的方案放这儿,我待会儿转交给他?”我咬着唇,
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狼狈地转身就走。我不想在他面前哭。走出写字楼,
外面的冷风一吹,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原来他就是K神,
那个业内闻名的大神。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会和他产生工作交集,所以才不让我来这家公司。
他是觉得我丢人吗?还是怕我给他添麻烦?晚上,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很久,
直到心情平复才回去。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我以为沈括还没回来,换了鞋准备回房。
“去哪了?”黑暗中,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我看到沙发上,
一个红点在明明灭灭,是他指间的烟。“随便逛了逛。”我不想理他。他站起身,
一步步朝我走来,带着一身浓重的烟味。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辞职。”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我不。”我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眸,“沈括,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沉默了。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烦躁和压抑。“我是怕你。”良久,他吐出这几个字,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04“怕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有什么好怕的?怕我给你丢人,还是怕我拖你后腿?
”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我们之间,
仿佛隔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雾。“我不会辞职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我想要独立的证明,“项目上的事,我会处理好,
尽量不给你添麻烦。”说完,我绕过他,回了自己房间,将他关在门外。第二天,
我照常去公司上班。总监把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说“零度工作室”那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今天再拿不出让他们满意的方案,
就要单方面中止合作。整个项目组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所有人都觉得,这个项目死定了。
我看着电脑上被K神批得体无完肤的方案,心里堵得慌。他说的每一个问题都直击要害,
精准又刻薄,让人无法反驳。我能想象出他说这些话时,那副冷漠又毒舌的嘴脸。
但我偏不认输。我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将所有被否定的美术资源和策划案重新梳理了一遍,
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K神虽然毒舌,但他的意见非常专业。我顺着他的思路,
结合我们项目原有的特色,熬了一个通宵,做了一份全新的修改方案。第二天清晨,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将方案发到了“零度工作室”的公共邮箱。做完这一切,
我趴在桌上,几乎虚脱。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是文森打来的。“许小姐,
你的方案……括哥看过了。”文森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他说……勉强能看。
”我愣住了。以沈括那种吹毛求疵的性格,“勉强能看”这四个字,
几乎等同于最高级别的赞扬。“他还说,让你下午三点,一个人来工作室,
他要当面跟你聊细节。”挂掉电话,我还有些恍惚。我做到了?我真的凭自己的能力,
让那个挑剔到变态的K神点头了?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下午,我准时来到“零度工作室”。
这一次,沈括没有再赶我走。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正是我做的PPT。“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言简意赅。我们就方案的细节讨论了整整三个小时。
他依旧是那副毒舌的样子,但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让我受益匪浅。我发现,
工作状态下的沈括,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那种专注、严谨和骨子里透出的自信,
是我从未见过的。讨论结束时,天已经黑了。“走吧,吃饭。”他关掉电脑,站起身,
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什么啊,
不是要庆祝项目起死回生吗?”他瞥了我一眼,率先朝外走去。我连忙跟上。
这是我们“同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约我吃饭。他选了一家很安静的私房菜馆。
吃饭的时候,他话不多,但会很自然地把我爱吃的菜转到我面前。“沈括,”我忍不住开口,
“谢谢你。”“谢我什么?”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方案是你自己做的,跟我没关系。
”“我是说……谢谢你今天没有再赶我走。”他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
目光落在我脸上。餐厅温暖的灯光下,他眼里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些许,
那道浅色的疤痕也显得不那么骇人了。“许念,”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知不知道,
‘跃动无限’的老板是谁?”我摇摇头。“是周启明。”周启明。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海中炸开。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疯狂追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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