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静姝和祁宴从三岁起就认识了。
她替他抄了16年作业,他帮她打了16年架。
全校都以为他俩早是一对,两人却异口同声:“纯革命友谊!”
直到高三毕业晚宴——
祁宴把校花送的情书塞进她书包:“帮我个忙,明天替我拒绝掉。”
虞静姝低头嗅到信封上刺鼻的香水味,突然把情书摔在他脸上:“祁宴,你混蛋!”
她跑走时,书包里飘出一张纸。
祁宴捡起来,那是一张去年数学竞赛的草稿纸,背面密密麻麻写满同一行字:
“祁宴,要是我能考到第一名...就告诉你...”
六月的傍晚,天色将暗未暗,省实验中学高三教学楼的喧嚣已经散尽,只剩走廊尽头水房滴答的水声,固执地敲打着寂静。
高一1班的教室里,还亮着一盏孤零零的灯。
虞静姝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两本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一本是她的,字迹清秀工整,另一本封面上龙飞凤舞写着“祁宴”两个字,里面大片空白。
她握着笔,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偶尔遇到难题,会微微蹙起那两道好看的眉,用笔尾轻轻点着下巴,思索片刻,再继续写下去。
窗外的蝉鸣一阵响过一阵,混着篮球场上传来的、已经变得稀疏的拍球声。
虞静姝写完最后一笔,轻轻舒了口气,抬手将一缕滑到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柔和的侧脸。
她习惯性地偏头看向身旁空着的座位。
桌洞里有祁宴塞进去的、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还有他上次随手扔进去的、皱巴巴的数学竞赛获奖证书。
她伸手,想把那证书拿出来抚平,指尖刚碰到,教室门“哐”一声被推开。
祁宴带着一身蒸腾的热气闯了进来,额发被汗水浸湿,几缕凌乱地搭在眉骨上,校服外套随意地系在腰间,里面的白色T恤也洇湿了一片。
他几步走到座位,拿起那半瓶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喉结急促地滚动。
“热死了。”
他喘了口气,把空瓶子精准地投进后排的垃圾桶,然后才看向虞静姝,以及她面前那本写得满满当当的练习册,嘴角一扬,露出个混不吝的笑。
“还得是你,谢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
虞静姝却把手一压,按住了练习册边缘,抬眼看他,声音软糯,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坚持:“先说,动能定理公式。”
祁宴“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张口就来:“合外力做功等于动能变化量,二分之一mv末方减二分之一mv初方。”
流畅得像是本能。
虞静姝松开手,小声补充:“上次你把初动能和末动能写反了,扣了过程分。”
祁宴已经一把捞过练习册塞进书包,浑不在意:“知道知道,下次注意。”
他动作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极其自然地把虞静姝桌上那个印着软萌兔子图案的水壶拿起来,挂在自己肩上,“走吧,静宸哥刚发消息催了,说再不去食堂,糖醋里脊该没了。”
虞静姝“嗯”了一声,默默整理好自己的书包,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室。
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祁宴步子大,走得快,没几步就超出一截,他便会停下来,单脚支地,回头不耐烦地看她,等她小跑着跟上,他又继续往前走。
周而复始。
路过布告栏,光荣榜上,高一年级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单还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第一名,祁宴,总分728。
第二名,虞静姝,总分727。
两个名字紧紧挨着。
有低年级的女生凑在榜前小声议论,目光不时瞟向祁宴,带着羞涩和兴奋。
“看,那就是祁宴,年级第一,还是校草!”
“他后面那个是虞静姝吧?他们是不是......”
祁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过。虞静姝则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加快了脚步。
这种议论,从他们入学起就没断过。
毕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还同样出色的异性,实在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每当有人调侃他们的关系时,祁宴就会回一句:“滚蛋,别玷污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
虞静姝也会在旁边,脸颊微红地用力点头附和:“对,纯友谊!”
这说辞,他们俩异口同声,坚持了整整十年,从小学说到高中,说到所有人都将信将疑,说到连他们自己似乎都快要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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