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5年,蓝色起源船舱里,
星野的指尖蹭过我后颈那道浅印——是 2003年榕城回春堂留下的,
那时他掌心的药酒还带着艾草香,按开我颈椎硬结时,我攥着他洗得发白的蓝衬衫,
捏出三道深皱。此刻失重让他的黑发轻轻飘在我眼前,我鼻尖蹭到他袖口,
还是熟悉的皂角味,和二十年前他蹲在回春堂门槛啃西瓜时一模一样。“Ava,
”他笑起来,指腹摩挲我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 2015年纳斯达克敲钟时他补的,
钻石不大,却比实验室的荧光显微镜还亮,“2003年你说缺个丈夫,
我还以为你被太阳晒糊涂了。”我往他怀里缩了缩,舱外地球裹着蓝纱转,
像他当年给我煮的汤圆里那颗蓝宝石。有人笑我们“学历最萌差”,
说他攀高枝——可只有我知道,是我踩着哈佛毕业证,一头扎进他满是艾草味的日子。
他总说我救了他,却忘了那年我抱着颈椎片在唐人街哭,是他蹲在我面前,
用沾着西瓜汁的手说“姑娘,我给你按按,不要钱”,让我第一次觉得,比神经突触更暖的,
是人的掌心。这故事,得从 2003年蝉鸣炸响的傍晚说——012003年榕城的夏天,
热得能把实验室的试剂管晒化。我抱着颈椎 MRI报告在街头转了三圈,
最后停在“回春堂”的铜铃下。玻璃门上贴着“活血化瘀”的红纸,老槐树叶子蔫得打卷,
门槛上蹲个男生,帆布鞋破了洞,红瓤西瓜汁顺着指缝滴在鞋尖,嘴里叼着根五毛的牙签,
侧脸在夕阳里亮得像镀了金。“老板,来套三十的肩颈。”我声音发颤,
颈椎疼得快抬不起头,听路人说这里有个“鬼手”,按得特别狠,“听说……你按得最好?
”他把牙签吐在纸里,撩开蓝布帘起身。阳光斜斜切在他身上,
我看见他洗得发白的蓝衬衫领口,别着枚旧校徽,字磨得看不清了。他手背上有道浅疤,
指节粗,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人。“趴好,疼了就说。”他声音有点哑,像含着块薄荷糖。
按摩床是蓝格子的,洗得软塌塌,却晒得干爽。我刚趴上去,就觉他掌心贴上来,
带着点药酒的辛辣。他没直接按硬结,反而用指腹绕着我肩胛骨转圈,力道轻得像羽毛,
却精准避开我最疼的那处——后来我才知道,他怕我疼,先松了周围的肌肉。
“嘶——”他拇指突然用劲,我没忍住抽气,猛地回头。他离我只有半尺远,
睫毛上沾了点西瓜渣,眼神慌慌的,像做错事的孩子。我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湛蓝色的瞳孔里,映着他叼牙签的傻样,比哈佛图书馆的落地灯还亮。“你叫什么名字?
”我声音发颤,不是疼的,是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烫得我后颈发麻。“顾星野。
”他收回手,往掌心吐了点药酒,指腹搓热,“星星的星,野狗的野。”我居然笑了,
梨涡陷进去,连颈椎都不那么疼了:“我叫 Ava,哈佛生物系的。下个月我签证到期,
缺个丈夫,你考虑一下?”他手一抖,指尖直接按在我腰侧的瘀斑上。温热的触感传来,
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我侧过头,看着他捡牙签时慌乱的样子,
突然觉得这夏天没那么难熬了——实验室里那些追我的斯坦福博士,送我玫瑰和论文,
却没人像他这样,会因为按错地方而脸红。“姑娘,你是不是喝高了?”他捏着牙签,
指尖碰了碰我的帆布鞋,是我特意穿的白色,怕显得太张扬,“我就个按摩的,初中文凭,
兜里就三百八十块——你哈佛的,跟我结婚?图啥?”我从按摩床上爬起来,衬衫领口歪了,
露出半截脖颈。我没答他的话,翻出他柜台上的登记簿,拿起笔就写。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明早八点,榕城民政局门口见。我带护照,你带身份证。
”他凑过来,呼吸扫在我耳后。我看见他睫毛颤了颤,像蝴蝶在扑扇翅膀。
“你这是……”他指着“婚姻计划”四个字,舌头都打结了。“婚前规划。”我把笔一放,
冲他挑挑眉,故意让睫毛扫过他手背,“我做事喜欢有计划。顾星野,我查过了,
榕城涉外婚姻手续不复杂,只要你愿意,我们下周就能拿到证。”窗外的蝉突然叫得更响,
他湛蓝的眼睛里没有玩笑,只有认真。我突然想起昨晚在实验室,对着颈椎片掉眼泪时,
心里想的不是绿卡,不是论文,而是有人能帮我按按脖子,陪我吃碗热汤面。而眼前这个人,
刚好有双能治颈椎的手,和一双干净得能映出星星的眼睛。02第二天早上,
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半小时,手里拎着纸袋,
里面是新的白 T恤和帆布鞋——昨天看他鞋子破了,趁晚上去商场,
凭着记忆里他鞋码标的 42,猜了 T恤的尺寸。棉料软得像云朵,我摸了又摸,
怕不合身,怕他觉得我唐突。终于看见他的身影,他揣着身份证,脚步磨磨蹭蹭,
帆布鞋还是破的。我赶紧跑过去,把纸袋往他怀里塞:“给你的,昨天看见你鞋子破了。
”他打开纸袋,指尖捏着 T恤领口,眼睛亮了亮:“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
”“看你鞋码猜的。”我别过脸,怕他看见我脸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东西,“你看,
我护照、哈佛毕业证、存款证明都带来了,不是假的。”他拿起毕业证,
指尖摸过暗红色封面上的烫金校徽,指节有点发白。“这证……是真的?”他声音很轻,
像怕碰坏了似的。我“嗤”了一声,又掏出托福满分成绩单,
递到他面前:“还有我实验室的工作证,上面有我导师的签名——顾星野,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他盯着成绩单上的满分,喉结动了动。我突然有点慌,
怕他觉得我在炫耀,赶紧补充:“我 15岁进哈佛,22岁本科毕业,
现在做神经科学研究,研究睡眠和颈椎的关系。我不缺钱,实验室有斯坦福博士给我送咖啡,
但我就想跟你结婚。”“为啥啊?”他把毕业证还给我,指尖蹭过我手背,有点凉,
“我啥都没有。”“你有手。”我突然抓住他的手,他掌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按摩磨的,
“昨天你按我颈椎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很用心,不是随便糊弄。你会先揉松周围的肌肉,
再按硬结,比我在美国看的理疗师还专业。而且——”我脸有点红,声音放软,“你长得帅,
看我的时候,眼神很干净。”他耳尖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像熟透的樱桃。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突然觉得比发表 SCI论文还开心。活了 22年,
我第一次想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揣着三百八十块、啃着西瓜的按摩师。“我养你。
”我脱口而出,眼神很认真,“你不用再做按摩了,我奖学金还有三万七千美元,
换成人民币够我们花两年。你想读书,我帮你找学校;你想做事,我帮你找资源。顾星野,
我只要你跟我结婚,跟我一起去美国。”他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
我赶紧补充:“不是让你依附我,是我们一起过好日子。我负责技术,
你负责……你负责让我不头疼,好不好?”他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比实验室的蔗糖晶体还甜:“好。”进民政局时,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
反复看我们的证件:“小伙子,你确定?她是哈佛的,你是初中学历,不合适吧?”“合适。
”我赶紧挽住星野的胳膊,圈得很紧,像在帮他挡住所有质疑,“他按得我超爽,
我非他不嫁。而且他很聪明,我会教他英语,他以后肯定很厉害。
”工作人员的章“啪”地盖在结婚证上,红色印泥很鲜艳。我看着照片里的星野,
笑得傻兮兮的,耳朵还红着,
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湿——原来幸福不是在哈佛实验室里解开神经谜题,
是有人愿意揣着三百八十块,陪我去陌生的国度,过没那么富裕的日子。走出民政局,
阳光正好。我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嘴唇带着薄荷唇膏的味道。“老公,
”我抱着他的胳膊,笑得像偷了糖的孩子,“今晚开始,我教你英语,从‘neck’开始,
我画小脖子给你看,不难的。”他耳根红得更厉害了,却悄悄把我往他身边拉了拉。
这草根老公,也太容易害羞了,却害羞得让我心里发甜。03领证第三天,
我跟星野说要跟我妈视频,他紧张得在出租屋里转了三圈,反复整理衬衫领口。
书桌上摊着我写的英语笔记,每个单词旁边都画了小图,
“neck”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脖子,怕他记不住。我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他面前,
调整好摄像头:“别紧张,我妈就是有点严肃,你笑着打招呼就好。
”屏幕里很快出现我妈的脸,香奈儿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口红是正红色。她看见我,
眼角细纹浅了点:“Baby,实验顺利吗?”可当她的目光落到星野身上时,
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冷得像实验室的液氮。“Baby,这是谁?”她声音很尖,
手指在真皮沙发扶手上敲得哒哒响。“妈,这是我老公,顾星野。”我赶紧握住星野的手,
他掌心全是汗,“我们已经领证了,下周去北京办签证。”“你说什么?
”我妈突然提高声音,咖啡杯晃了晃,褐色液体溅在她外套上,“Ava!你疯了吗?
他有学位吗?有工作吗?你把洛克菲勒家族的脸都丢尽了!”星野尴尬地笑了笑,刚想开口,
就被我妈打断:“Don’t call me Mom!
你叫我 Mrs. Rockefeller,我没你这样的女婿。
”我看见星野的手僵了一下,指节泛白。我赶紧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在意:“妈,
星野很好,他很努力,昨天还帮我按颈椎,比理疗师还专业。”“很好?”我妈冷笑一声,
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电子支票,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顾先生,
我给你 500万美元,你现在就跟 Ava离婚。这钱够你在榕城买十套房子,
下辈子不用做按摩。”星野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喉结动了动。我心里有点慌,怕他动摇,
却听见他说:“阿姨,谢谢您的钱。但我跟 Ava结婚,不是为了钱。我没文化,没本事,
却知道卖身不卖心。Ava愿意跟我,我就对她好,这钱您收回去吧。
”我妈气得脸都白了:“不为了钱?为了她的学历?为了我们家的背景?顾先生,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人的心思!”“我没那心思。”星野攥紧我的手,声音很坚定,
“我顾星野是按摩的,但有骨气。”我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对着屏幕说:“妈,你别再说了。
我跟星野是认真的,你不接受,我就不回美国了,也不用家里的钱。”“你敢!
”我妈声音都抖了,“我断了你的生活费!你那点奖学金够你活几个月?”我直接关了视频,
屏幕黑下来,映出我和星野发白的脸。房间里很静,只有窗外的蝉鸣。星野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愧疚:“是不是因为我,你才跟你妈吵架的?要是我没出现……”“不是。
”我摇摇头,凑过去亲他的嘴角,嘴唇有点凉,“我妈一直这样,觉得有钱能解决一切。
星野,别理她,我们靠自己,会好的。”我从包里掏出银行卡,塞进他手里,
卡面还带着我的体温:“这里有我攒的奖学金,二十多万人民币,你拿着,
以后我们的生活费从这里出。下周我们去北京办签证,我带你去看长城。”他捏着银行卡,
指尖有点抖。我突然觉得心疼——他明明那么好,却因为学历和出身,要被我妈这样轻视。
我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星野,别难过,以后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值得最好的。”他抱着我,下巴抵在我发顶:“Ava,我会好好学英语,好好做事,
不让你受委屈。”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我抱着他,
突然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就算全世界都不看好我们,我也要跟他一起,把日子过好,
让我妈知道,她女儿没选错人。04我妈来得比我们想象中快,快得让我措手不及。
那天星野正在给个大爷按肩颈,大爷说脖子疼得转不动,星野用拇指按他风池穴时,
门口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响,像敲在我心上。“顾星野呢?”我妈的声音,
带着怒气,穿透了回春堂的铜铃声。星野赶紧收回手,跟大爷说了声“抱歉”,起身往外走。
我刚从外面买完包子回来,手里还冒着热气,就看见我妈站在门口,戴着墨镜,
拎着香奈儿包,身后跟着两个黑西装保镖,像电影里的反派。店里的客人都停下动作,
掏出手机拍照,小声议论:“这是谁啊?这么大阵仗?”“妈,您怎么来了?”星野走过去,
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我赶紧跑过去,挡在他面前。“我再不来,我女儿就要被你拐跑了!
”我妈摘下墨镜,眼神冷得像冰,上下打量星野,从头发看到鞋子,“你就穿这个?
洗得发白的 T恤,破洞的裤子——顾星野,你知道 Ava以前穿什么吗?
巴黎定制的裙子,意大利手工皮鞋,你配得上她吗?”店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有人指指点点:“这小伙子是按摩的吧?跟洋妞结婚,肯定是图钱。”星野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我赶紧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别冲动:“妈,
星野穿什么跟您没关系。我们过得好不好,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过得好?
”我妈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啪”地拍在柜台上,“顾星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签了这个,我给你 500万,送你去美国读大学。不签,我就告你骗婚!
”星野拿起离婚协议,看都没看,直接撕了,纸片散了一地。“阿姨,我说了,我不卖心。
你就算告我,我也不跟 Ava离婚。”“你!”我妈气得手捂胸口,指着我,“Ava,
你看看你选的男人!连 500万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傻?”“他不傻,是你不懂。
”我把星野护在身后,像只护崽的猫,“妈,星野会给我按颈椎,会给我煮姜汤,
会听我讲实验的烦心事,这些比钱重要多了。我以前住单人宿舍,吃餐厅,却没现在开心。
”“开心?”我妈突然笑了,笑得很冷,“你以后就要住出租屋,吃路边摊,
挤公交——你忘了你以前的日子了吗?”星野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直视我妈的眼睛,
没有退缩:“阿姨,我现在没本事,没多少钱,但我有手,有骨气,有想对 Ava好的心。
我能让她累的时候好好睡一觉,我能学,能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不比你们家差。”我妈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冰冷。她看着我,
叹了口气:“Ava,你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以后你后悔了,别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远。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哭了,肩膀轻轻抖着。
星野赶紧把我搂进怀里,拍着我的背:“别哭了,她就是一时想不通,以后会接受我们的。
”“星野,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把他的 T恤打湿了,
“都是因为我,我妈才这么对你。”“傻丫头,”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很软,
“跟你在一起,我不委屈。能跟你结婚,我已经很开心了。”那天下午,
我们退了去北京的火车票。星野说,等他考上成人本科,学好英语再去美国,
这样能让我妈看看,他不是没本事的人。回春堂老板给星野涨了工资,
从 800涨到 1200,拍着他的肩膀说:“星野,这姑娘不错,你要好好对她。
”我坐在旁边帮星野整理英语笔记,阳光落在他头发上,泛着浅金色。他写字的时候很认真,
眉头轻轻皱着,像个认真的小学生。我突然觉得,就算日子苦点,
也值了——只要有他在身边,再苦的日子也能过甜。05三个月后,
星野考上了榕城成人教育学院的计算机专业。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他抱着我转了三圈,
激动得说不出话。我比他还开心,拉着他去小吃街,买了他爱吃的烤串、臭豆腐,
还有我好奇了很久的糖葫芦。开学那天,我特意请了假,陪他去报到。我穿着白色连衣裙,
手里拎着他的书包,里面装着新笔记本和笔。路上我一直叮嘱他:“星野,上课要认真听,
不懂就问老师,别不好意思。要是同学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骂回去。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知道了,妈。”我瞪了他一眼,却没躲开,
反而往他身边靠了靠:“我是为你好。你要是挂科,晚上就别想睡床,跟沙发过。
”也就是那天下午,我第一次见到 Leo,我实验室的师兄,斯坦福双博士,
华尔街新贵——他追了我三年,从哈佛追到斯坦福,一直没放弃。星野刚下课,
我们在学校门口买烤串,老板正给我们撒孜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Ava!
好久不见!”我回头,看见 Leo站在那里,白色衬衫熨得平整,戴着金丝眼镜,
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他看到星野,眼神里满是不屑,
像在看什么不起眼的东西。“Leo,你怎么来了?”我皱了皱眉,把玫瑰接过来,
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玫瑰香混着烤串香,有点奇怪。“我来中国出差,顺便来看你。
”Leo的目光一直盯着星野,“这位是……?”“我老公,顾星野。”我拉着星野的手,
故意把戒指亮出来,“Leo,有事吗?没事我们就要走了,星野刚下课,饿了。
”Leo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从傲慢变成愤怒。他走到星野面前,上下打量他:“顾先生,
你是做什么的?学生?还是体力活的?”“我是学生,计算机专业。”星野攥紧我的手,
指尖有点凉。“学生?”Leo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点,引来周围人的目光,“Ava,
你怎么会跟这种人结婚?他知道什么是神经科学吗?知道什么是华尔街吗?
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Leo,你说话别太过分!”我生气了,声音都提高了,
“星野比你好一百倍!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我不懂?”Leo看着我,眼神软了点,
带着恳求,“Ava,跟他离婚,跟我回美国。我年薪几百万美元,能帮你实现科研梦想,
让你在实验室里不用愁钱。”“我不需要。”我拉着星野就要走,
Leo突然抓住星野的胳膊,力气很大。“顾先生,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Leo眼神里满是挑衅,“比按颈椎。Ava说你按得好,我们就比谁能让她更舒服,
谁输了,就永远别出现在 Ava面前。”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Leo是不是疯了?
星野是回春堂的“鬼手”,跟他比按颈椎,不是找虐吗?“星野,你没问题吧?”我问,
怕他觉得不舒服。星野点点头,眼神很坚定:“没问题。你最近写论文熬夜,颈椎也疼,
正好按按。”我们找了个公园的长椅,我坐在中间。Leo先上手,他的动作很轻,
跟挠痒痒似的,指尖在我肩膀上碰了碰,连肌肉都没按到。我闭着眼睛,
嘴角往下撇——他连我哪里疼都不知道,还想跟星野比。“怎么样?Ava,舒服吗?
”Leo得意地看了星野一眼。我没说话,冲星野抬了抬下巴。星野走到我身后,
双手搭在我肩膀上,先轻轻按了按,找到我肩胛骨缝里的硬结——最近写论文熬夜,
这硬结又大了点。他指尖绕着硬结转了圈,先松松周围的肌肉,然后猛地用劲。“嘶!
”我一下子喊出声,却没躲开,反而往他手里靠了靠——就是这个力道,能按到最疼的地方,
却又带着温柔。“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星野一边按,一边跟我说话,声音很软,
“跟你说过别熬那么晚,对颈椎不好。”“知道了,老公。”我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能感觉到 Leo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星野按了十分钟,我脸色都红润了,
之前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Leo站在旁边,脸色铁青,突然把玫瑰扔在地上,
花瓣散了一地。“Ava,你会后悔的!”他转身就走,声音很急。我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觉得可笑。他根本不知道,我要的不是年薪几百万,不是华尔街的光环,
是有人能记住我颈椎疼的位置,能在我熬夜后给我按按脖子,
能听我讲实验里的烦心事——这些,星野都能给我。“星野,”我搂住他的腰,
手指摩挲他腰侧的软肉,“以后别理这种人了,他根本不懂你。”星野笑了,
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嘴唇带着点孜然味:“知道了。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按。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牵着星野的手,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烤串。
风里有烤串的香味,还有星野身上的皂角味,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很特别,很安心。
06年底的时候,我拿到了哈佛博士的全奖。录取通知书寄到出租屋那天,
我抱着星野哭了好久——终于能去我想去的实验室了。我帮星野申请了陪读签证,
我们约好下个月去北京面签,顺便玩两天。面签前一天,星野紧张得一夜没睡,
翻来覆去看我写的英语对话模板,上面标着中文注音,
“Nice to meet you”标着“奈斯吐米特优”。他不是怕被拒签,
是怕面签官问英语问题——他读了几个月成人本科,英语还是不太好,怕答不上来,
丢我的脸。我看他紧张,晚上给他煮了杯热牛奶,加了点蜂蜜:“别紧张,星野。
面签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实在不行,我帮你翻译。就算拒签了,我们再申请,
总有一次能过的。”“可是我怕……”他接过牛奶,手指有点抖,“我怕我说不好英语,
人家觉得我配不上你,不给我过。”“怕什么?”我坐在他旁边,帮他整理领带,
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你忘了?你有你的‘magic hands’啊。
要是面签官颈椎疼,你帮他按一下,说不定就过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对啊,
他还有手,这是他的强项。第二天早上,我们坐地铁去美国大使馆。
星野穿着我给买的新衬衫,有点紧,却很精神。我们排在第三个,前面两个学生都被拒了,
理由是“有移民倾向”。星野更慌了,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我的手。轮到我们的时候,
面签官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头发有点秃,一直在揉脖子,眉头皱着。他看了我的资料,
又看了星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Miss Wen,”他用很快的英语问我,
“你是哈佛博士,为什么要带丈夫去美国?他只有初中学历,在美国怎么生活?
”我刚想回答,星野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抖,却很清楚:“Sir,
I have magic hands.”面签官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What?
Magic hands?What do you mean?”星野指了指他的脖子,
做了个按摩的动作:“Your neck,pain?
lp you. I used to be a massage therapist,
very good.”面签官摸了摸脖子,点了点头:“Yes,
a little. I have cervical spondylosis,
it hurts every day.”星野赶紧走过去,示意他转过去。
面签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他才慢慢转过去。星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先轻轻按了按,然后猛地一掰——“咔!”一声脆响,很清楚。面签官突然叫了一声,
不是疼的,是舒服的:“Oh!That’s great!
I feel so good!
n’t felt this comfortable in a long time!
”他转过身,看着星野的眼神满是惊喜:“You are amazing!
Mr. Gu,your hands are really magic!
You should be a理疗师 in America!”星野笑了笑,
a massage therapist in China.”面签官拿起星野的资料,
看都没看就签了字,还画了个笑脸:“Welcome to the USA!
Mr. Gu,Mrs. Gu!
I hope you have a good time!”我和星野都愣住了,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走出大使馆,我突然跳起来,抱住星野的脖子,
双腿缠在他腰上:“星野,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的‘magic hands’有用!
”他搂着我的腰,怕我掉下来,声音很软:“那是,也不看是谁的老公。以后到了美国,
我还能帮你实验室的人按颈椎,赚点外快。”“才不要你赚外快。”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奖学金够我们花了,你好好学英语,好好陪我就好。”那天下午,我们去了天安门广场,
还去了故宫。我第一次看到故宫,兴奋得像个孩子,拉着星野到处拍照,买了糖葫芦,
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睛:“星野,这个好酸,你尝尝。”他咬了一口,
笑着说:“是挺酸的,不过跟你在一起,酸的也变成甜的了。”我看着他的笑脸,突然觉得,
以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不管去哪个国家,都是幸福的。
07到了美国,我们住在哈佛附近的小公寓里,月租 1200美元,有点贵,
却离我的实验室很近。公寓很小,一室一厅,客厅只能放下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
卧室放了床就没什么空间了。但我把公寓收拾得很干净,买了几盆绿植,放在窗台上,
绿油油的,很有生气。我每天早上七点去实验室,晚上十点才回来,有时候还要熬夜。
星野就在家学英语,用我给买的学习软件,偶尔去哈佛校园逛逛,看那些抱着书的学生,
感受名校的氛围。刚开始,星野的英语不好,跟人交流都费劲。有一次,他去哈佛食堂买饭,
想点汉堡,结果说成了“banana”,服务员给了他一根香蕉。他拿着香蕉回来,
脸都红了,跟我说的时候,声音小得像蚊子:“Ava,我是不是很笨?连汉堡都不会说。
”我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里有点疼,赶紧抱了抱他:“不笨,星野很聪明,就是太紧张了。
以后我每天晚上教你,我们从单词开始,我画小图给你看,好不好?”从那天起,
我每天晚上都给星野补课,制定了学习计划:每天背一百个单词,五十个句型,
周末做英语演讲。我把单词写在卡片上,正面英语,背面中文,一个个考他,
答错了就轻轻捏他的脸:“罚你再背十遍。”“老婆,你这是要把我逼死啊。
”他看着计划表,头都大了。“错,是催化黑马。”我捏了捏他的脸,“星野,我相信你,
你肯定能学好英语,超过那些嘲笑你的人。”在我的督促下,星野的英语进步得很快。
三个月后,他能跟哈佛的学生简单交流了,虽然偶尔会说错语法,但至少能让人听懂了。
有一次,我带星野去我的实验室。里面的学生都是哈佛高材生,看到星野,
都围过来问东问西。“Ava,这是你老公?”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手里还拿着试管。
“对,他叫顾星野。”我拉着星野的手,骄傲地说,“他英语是我教的,现在说得可好了,
而且他会按摩,按颈椎特别厉害。”那个男生笑了笑,用英语问星野:“Mr. Gu,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美国?”星野用英语回答,虽然慢,
America because my wife is studying here,
I want to support her.”实验室里的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
一个女生说:“Really?
he microscope every day. Can you help me?
I can give you my notes.”星野点点头,让她坐在椅子上,
开始按摩。他按得很认真,女生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Oh my god!
That’s amazing!I feel so good!
Thank you so much,Mr. Gu!”从那以后,
星野成了实验室的“吉祥物”。每天都有学生找他按颈椎,有人拿笔记换,有人拿零食换,
还有人给钱,星野都拒绝了,说帮忙不用给钱。有一次,ESL老师让星野上台做自我介绍。
他站在讲台上,有点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用英语讲了他从按摩师到陪读的经历,
还讲了“颈椎曲度与脑供氧”的关系——这些是我教他的,怕他觉得没话题。讲完后,
全班都鼓掌了。老师竖起大拇指:“Mr. Gu,you are a genius!
Chinese magic!
Your story is very inspiring!”星野下来的时候,
我坐在第一排,冲他比了个心。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却亮得像星星。那天晚上,
我做了星野最爱吃的红烧肉,还煮了米饭。他吃了两大碗,说:“Ava,谢谢你。
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说不出来。”“是你自己努力。”我笑着给他夹了块肉,“星野,
你很棒,真的。”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我看着星野的笑脸,突然觉得,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有他在身边,不管公寓多小,都是家。08在美国待了半年,
我跟星野说:“星野,你应该去读高中,补补基础。你想考 MIT的话,
高中课程是必须的,不然就算英语再好,也跟不上。”他愣住了,
手里的英语书掉在桌子上:“读高中?我都二十岁了,跟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一起上课,
会不会太老了?人家会不会笑话我?”“不老。”我摇摇头,握住他的手,
“哈佛对面有个成人高中,里面都是成年人,有三十多岁的,还有四十多岁的。你去那里读,
把高中课程补完,以后考大学就容易多了。我可以帮你复习,我们一起学。”星野想了想,
点了点头。他虽然读了成人本科,但高中课程没学过,基础不好,数学、生物都很差,
想考 MIT的电子工程,肯定得补。第二天,我带星野去了成人高中。
校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笑着说:“Mr. Gu,欢迎你。
我们这里的学生都很友好,没人会笑话你。有困难,随时找我。”刚开始读高中的时候,
星野压力很大。数学的函数、几何,生物的细胞结构,他都听不懂。有一次,
数学考试他只考了 50分,拿着试卷回来,坐在沙发上,半天没说话。我知道他自卑,
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一道题一道题地讲:“星野,你看这个函数,我们画个坐标轴,
标上点,连起来就是图像了,不难的。”“我是不是很笨?”他声音很轻,头埋得很低。
“不笨。”我摸了摸他的头,“学习是慢慢的过程,我刚开始学神经科学的时候,
也什么都不懂,哭了好几次。你比我厉害多了,至少你敢去学,敢去尝试。”在我的鼓励下,
星野重新振作起来。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背书,背数学公式、生物名词,晚上学到凌晨三点,
周末也不休息,就在家啃书。我陪着他,我看论文,他做题,累了就一起喝杯咖啡,聊聊天。
期末考试的时候,星野居然考了全科 A,数学 95分,生物 92分,计算机 98分。
校长亲自给他颁奖,还邀请了当地媒体采访,说他是“成人高中的榜样”。第二天,
报纸上登了星野的照片,标题是《哈佛最帅陪读,
成人高中状元——从按摩师到学霸的逆袭》。照片上的星野穿着校服,有点傻,却很开心。
我把报纸贴在实验室门口,逢人就说:“看见没?这是我老公,全科 A!
”实验室的学生都围过来看,跟星野开玩笑:“Mr. Gu,你太厉害了!
以后我们数学不懂,能不能问你?”星野挠了挠头,笑着说:“可以啊,只要我会的,
肯定教你们。”我看着星野的笑脸,心里又酸又甜。这半年的辛苦,他每天早起晚睡,
啃那些难懂的书,总算没白费。“星野,”我搂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谢谢你这么努力,
谢谢你没放弃。”他抱着我,声音很软:“是你鼓励我,要是没有你,我肯定早就放弃了。
Ava,有你在,真好。”那天晚上,我们去了西餐店,我点了瓶红酒,
还点了星野爱吃的牛排。我举起杯子:“星野,敬我们的未来,敬你的努力,
敬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他也举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敬我们的未来,敬你,老婆。
”红酒有点涩,但心里却是甜的。我看着星野的眼睛,突然觉得,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
只要我们一起,就能克服。092005年,星野考上了 MIT的电子工程专业。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抱着我在公寓里转了好几圈,激动得说不出话。
他是年级里最老的新生,22岁,比同班同学大了三四岁。开学那天,
星野背着我给买的黑色书包去报到。刚走进教室,就有人问他:“Sir,你是老师吗?
还是来找人的?”他愣了一下,笑着说:“不是,我是新生,顾星野,电子工程专业的。
”教室里的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篮球服的男生走过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Wow!You are so cool!I’m Tom,
from New York.”“顾星野,from China.”星野回答,
有点不好意思。Tom笑着说:“Really?China is great!
sed to be a massage therapist.”星野点点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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