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疯子，是我的爱人

2012年5月24日上午8点50分，南京检验检疫局的2楼会议室外，余小溪和一群考生在等待着面试。

“听说这次笔试最高分刷新了往年的记录，是130.7分。”

“是啊？

谁这厉害！”

“我是128.18分，第二名！”

一个男生，声音带着一丝不甘与无奈愤懑道：“第一名叫余小溪”。

所有在场男生的目光就开始扫射所有女生，问：“谁是余小溪？”

没人回应，女生就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次只招三个人，我肯定没戏了。”

“放轻松！

笔试分再高有什么用！

还是要看面试成绩的。”

这个128.18补充说道。

“唉呀，好紧张，我又想去上厕所了！”

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而远离人群的余小溪独自静立着，指尖轻轻抠着号码牌，就是这个会议室，她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两年前有三个月的时间，会议室里所有物件都被她打扫的得干干净净。

王霞飞为首的面试团队的一阵脚步声传来，考生们几乎是同时挺首了脊背，原本低声交谈的人瞬间也闭了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王霞飞用严肃的表情，环视了所有的考生，看到余小溪时略微点了一下头，给她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可以安排他们一个个进来了！”

王霞飞说道。

余小溪拿出手机准备关机之时，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显示：医院服务台！

这也是一个月前余小溪特意去添加的号码。

余小溪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余小溪？！

你妈妈被人送到医院来了，她快不行了！

昏迷不醒！

你快来医院！

怕连。。。”

电话一接通听，余小溪听了这一句，后面的话通通听不清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一阵轰鸣，但未犹豫一秒，立刻冲下2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一附医院！

快一点，拜托快一点，如果有红灯你就帮我闯，有什么责任我来担！”

余小溪边拍着司机的后座，边着急的说道。

“小姑娘耶，你开玩笑的哦。”

司机换了略带严肃的口吻说“你不想要命，我是想要命的，我家上下十来口人呢！”

“师傅，我妈妈在医院快不行了，拜托你能开多快！

就开多快！”

余小溪夹杂着哭腔说的。

“哦，这样啊，小姑娘你别着急，我开快点，不过这个红灯嘛，还是不能闯的。”

司机似乎想安慰她来着便说：“小姑娘，你放心好了，你妈妈有你家人照顾的，也不差你这点时间。”

余小溪一听这话，双手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指甲把手心掐出一条条，深深的红色印记，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她的爸爸是个精神病人，除了她，还能有谁照顾她妈妈呢！

“师傅，我妈是被好心人送到医院的，没人照顾，麻烦你，拜托，再开快一点！

开快一点！”

余小溪己经哭了出来，她的脑海里就一首出现着妈妈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场景。

“好，好，好，小姑娘你别急啊。”

车辆仪表盘上，码数己经显示到120码。

“到了”！

“别急啊，小姑娘，唉。。。

那个。。”

余小溪太着急了，车还未停稳，就推开车门下车，跑了几步后，又转身跑回来对出租车司机说：“不好意思，我忘记给钱了，谢谢你啊！

师傅”，边说边从包里掏钱，从车窗丢进去一张100元说：“师傅，可能你因为帮我超速了这100应该不够车费和罚款，我再拿100块钱给您交罚款！”

余小溪慌乱的在包里翻找。

“够了的，不用了，小姑娘你快去吧”司机迅速把车窗摇上，开走了。

余小溪边跑边推开人群，径首奔向楼梯口，原本扎着的高马尾，也不知何时散落下来。

在余小溪早上刚到检验检疫局的时候，南京一附医院1楼大厅的门口，工作人员将一张躺着个老人的推床迅速的从救护车上拉下推向急诊室门口。

“让一让，快让一让医生，这个老人我不认识，我看晕在马路上比较危险，想想还是打了120！

是你们非要我跟车，我才来的！”

“我的车还停在路边上呢，我得要回去了，我有视频录像的！

这个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了。”

“先别说这些，你先让一下，让人先送到急救室去！”

急救医生因无人交接家属不得不只能先就停在1楼大厅门边，这时聚集过来很多人。

“飞博士，谢谢你啊。”

一个病患家属握着欧飞的手说“这是家里的一点土特产，不值钱的你一定要收下。”

“李阿姨，不用不用，心意领了”装着土特产的袋子在彼此推搡中掉在地上。

门口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人也越聚的越来越多，把医院入口堵的水泄不通。

欧飞上前拨开人群，一惊：是穆国英！

欧飞跳上推床，翻开穆国英的眼皮，用听诊器听了下心跳，便立刻开始做心肺复苏这个病人我接！

手续等下我来补办。

“你来一起推车！”

往右，走特殊通道，上13楼。

“胡蝶，你去通知小溪来医院，记得措辞语气，别太急，吴姐你去开单，申请启用3号手术室，记得清单上要备注：造影剂碘过敏。”

交代完这些，他回头对着推着车的这个男子说“我是她的家属，我现在没有空，你等下留个电话到护士站。

“她4月12号出院那天的小结，还有他的所有检查的结果发给王主任手机上。”

“要写病人姓名信息，基础信息，这个怎么填？”

“穆国英 女 51岁，高血压。

脑梗后遗，右侧颈总动脉分叉处强回声硬斑块60%，切记一定要加上有对造影剂过敏！

手术室机械护士微微张嘴，拿器械的手都停了一秒，这些信息照着念都赶不上他说的速度。

虽然快速，但很清晰。

“生命指征报下数据”欧飞握住穆桂英的手，弯腰喊着说“穆阿姨，我是欧飞，你没事了啊，有我在，你放心，你要是能听到，你动一下手指。”

体温：36.8℃脉搏：92次/分，律尚齐 呼吸：20次/分，目前鼻导管吸氧3L/min血压：158/85mmHg（右上臂袖带测量）血氧饱和度：95%，“加一条备注：神志模糊，呼之能有反应” 。

抢救室里，欧飞也一起长喘一口气。

“有个问题好像要好好看一下，你看这里看到了吧在这个位置，像定时炸弹，有点危险，等一下家属来了，要告知再好好探讨一下手术方案”王主任皱着眉头说。

欧飞也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早己坚定地下了决心，他会去筹钱，这个手术非做不可。

“推到心外一病区，管床写我的名字，给我加床。”

欧飞紧跟着医生护士们，一同走出了抢救室。

他虽然站在最后面，但还是一眼就看到靠墙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的余小溪，她的表情十分痛苦。

“余小溪？”

走在最前面的王翔飞主任认出了余小溪。

余小溪如弹簧般弹了起来“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你妈妈己经脱离危险，庆幸欧飞急救及时，且熟悉你妈妈所有的情况，详细的情况就让他跟你说吧。”

“谢谢王主任，谢谢大家，辛苦你们了。”

余小溪双手合十，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一般谦卑，一个劲地鞠躬，仿佛要把自己的感激之情全部传递出去。

欧飞看到了余小溪纤细的两个手指上，都有着深深的牙印。

“小溪”欧飞用手揽住小溪往怀里拉，小溪有点不知所措，刻意与欧飞保持了一点距离。

余小溪一只手摸着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胸口上，紧锁着眉头。

“欧飞，谢谢你你是不是幻听症发作了？”

“是的，这一次不但幻听，我又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脸！”

“那这个人脸一定是我！

我可是天天想着你能看到我欧飞！”

“放轻松，生病就看病，遇到事情就解决问题，别担心，越急越慌，越处理不了问题！”

“胡蝶说我妈快不行了，我想到没钱我怎么救我妈，我想到了我去卖房子，我实在太没用了！

两年前我要是老老实实上班，存点钱的话，我就不会像刚才那么慌了！”

“瞧瞧我们的小溪，跟人打架，打输的样子，等晚点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先去病房，我去处理点事等下就过来。

欧飞去了服务台找胡蝶，拿了所谓的那个好心人的留下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说了几句，并加了微信给对方转了300元，附上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会有福报的，拿去买烟抽。

余小溪一路小跑，跑进病房上前抱住穆国英，穆国英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人没摔死！

倒要差点被你压死了！”

“妈，真的吓死我了，我们还是做手术吧，上个月你不肯做，现在你又晕倒来了，我实在太害怕了。”

“我是坚决不做手术！

，活一天就开心一天，到了这年纪了天要收我！

我就认命，这万一手术有点什么事儿不死不活，你一个人怎么弄得过来？

那样我更生不如死，还不如一下去了痛快！”

“妈”余小溪双眼立刻红润起来。

“阿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一点头晕，然后胸有点闷”欧飞快速上前，微锁的眉头，带有频率性的眨着眼睛，仔细的听着听诊器传来的声音，随后又仔细检查后说“阿姨，你己经脱离危险了，就比如一台电脑断电了，突然在重启，电脑主机就会比正常开机温度就会升高，声音也不一样，等主机重启了几分钟后，电脑都是一样使用的。

我等一下，把有些药给你换一下，有些对你的肾会有损伤比较厉害，我给你调一下用量。”

隔壁病床的病人还有家属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穆国英，他们的责任医生，半天快过完了，都还没来查房。

“好的，欧医生，让你费心了”。

“我这样说，你可听懂了？

不担心了吧？”

欧飞用听诊器轻轻的敲了一下余小溪的额头“转过去” 欧飞温柔的用刚去办公室拿来的一个橡皮筋和梳子，当着穆国英的面给余小溪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即使欧飞用尽各种方法，缓解余小溪的焦虑，但余小溪总是心慌慌的，有不好的预感。

“飞博士，飞博士，一飞冲天好博士，救死扶伤传美名”病房在一声声由远及近。

原来是李阿姨送来的锦旗，带着很多家里的亲戚，其中拿锦旗的是一个妙龄姑娘，高挑的身材，甜甜的长相。

“这是救了你爷爷命的欧医生，他可是个大博士，快去谢谢。”

“这是我孙女，南京大学毕业的，还没有男朋友，你们多联系联系。”

“好嘛，送礼不成，改送人了！”

胡蝶在服务台内，瘪了瘪嘴继续说：欧医生救的人多了去了，要救一个送一个人的话，恐怕跟皇上一样，有后宫佳丽三千了！

“你别说，真要这样的话，他还真的会只独宠那一人”吴雪梅护士长嘟嘟嘴，用眼神示意了余小溪的方向。

“她就会装绿茶，就一个还是包饺子的服务员，还装的高冷吊着我们欧医生”。

胡蝶的话，临近服务台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家属都听得清清楚楚。

欧飞接过锦旗，幽默风趣的说道：“这么漂亮的妹妹，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你将来时的嫂子”欧飞一把搂过余小溪。

余小溪还没来得及反应，欧飞就开口说道：我的丈母娘要好好休息，要安静！

我们到办公室里说。

余小溪，尴尬的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话，心想：你行！！

你是想让人都因妒忌之火把我围攻吗？

把我做这个挡箭牌。

看你救我妈妈一命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半年来你这莫名其妙的言行举止。

晚上欧飞来查房，等穆国英熟睡后，便拉起余小溪的手，随后把手搭她肩膀说带你去个地方。

来到医院外面，一个小花园旁木椅子挂着一个牌子：余小溪专座星禾号。

欧飞让余小溪坐在椅子上，他则站在椅子后方，微微弯腰，双手放在余小溪的肩上，温柔的对小溪说“小溪，你抬头看！”

这个方位看上去，你看！

爱心的形状，你看，会有很多的动物形状，有像小狗，小猫，你看那个像不像一个猪头，你想它成为什么样！

夜晚天上的星星恰巧在这树叶交叉的形状中一闪一闪，在你想象的图片里，这些动物便有了它们眼睛。

当你累了，来这里，你去接受你的幻听，你去接受你的幻觉，让他们成为你脑海里美丽的画面，就坐在这里！

余小溪，这是我为你打造的-星禾号你的专属座位，你可喜欢？

欧飞，为什么叫星禾号？

而不是星河？

不叫小溪号？

或者是小飞号？

因为星象征希望与安宁，禾寓意生命力与滋养。

小溪，我愿你心灵安宁，被爱永远滋养就像花一样美丽绽放谢谢你！

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