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欢!盟主之位今日必须定下!”我缩在议事殿最角落的蒲团上,
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颗球。那震耳欲聋的吼声来自赤霄峰主雷霸天,嗓门大得像打雷,
震得我耳朵嗡嗡响。“雷峰主,稍安勿躁。”旁边传来一个温和些的声音,
是主管庶务的碧水峰主柳如烟,“清欢师侄,你的意思呢?在场诸位峰主长老,
属你修为最高,资历也够,这盟主之位……”“我……我不行。”我的声音细若蚊蚋,
脑袋埋得更低,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膝盖上那片青灰色的衣料纹理,仿佛能看出花来。
后背全是冷汗,黏糊糊的,难受得要命。“不行?”雷霸天又是一声吼,
震得梁上灰尘簌簌往下掉,“什么叫不行?论剑道修为,你三年前就一剑挑了魔教右护法!
论资历,你是上任盟主的关门弟子!论辈分,在座几个老家伙都得叫你一声小师叔!除了你,
谁坐这个位子能服众?你说!你说啊!”他每吼一句,我就缩一下。服众?
我连跟食堂打饭的杂役弟子对视超过三秒都心慌气短,怎么服众?想到要站在高台上,
底下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光是想象,胃就开始痉挛。“雷峰主,
你吓到清欢师侄了。”柳如烟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无奈,“清欢啊,如今魔教蠢蠢欲动,
前任盟主……又意外陨落。修真界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盟主之位悬空一日,危险便多一分。
你师父他老人家在时,对你寄予厚望……”提到师父,我心里猛地一抽。那个总是笑眯眯,
说话慢悠悠,从不嫌弃我躲在角落的老头儿,为了修补一个突然破裂的秘境入口,
耗尽修为陨落了。临去前,他枯槁的手抓着我的,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担忧。
…师父知道你不爱热闹……但……但有些担子……总要有人扛……师父信你……”师父信我。
可我不信我自己。议事殿里死寂一片。我能感觉到十几道目光,或焦灼,或期盼,或审视,
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我背上。空气沉得让人窒息。“我……”我艰难地吸了口气,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真的……做不好。我……我怕人……”“怕人?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是掌管戒律、向来古板的玄铁峰主赵无眠,“修真之路,
逆天而行,与人争,与己斗!堂堂元婴大圆满修士,竟畏人如虎?颜清欢,你这等心性,
如何担得起盟主重任?传出去,岂不让整个修真界耻笑我正派无人?
”耻笑……无人……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在我心口。师父的脸在眼前闪过,还有他陨落时,
魔教探子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一股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怒的浊气猛地冲上喉咙。“好。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依旧不敢看任何人,只死死盯着雷霸天座位下那块翘起的地砖边缘,
声音因为用力而显得有点尖利,“我当!”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满殿的峰主长老也安静了一瞬。“当真?”雷霸天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当真。
”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有言在先。我只负责……打架。
其他的……别找我!”柳如烟似乎松了口气:“那是自然!盟主只需坐镇中枢,震慑宵小,
决策大事自有我等辅佐!”赵无眠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就这样,修真界头号社恐,颜清欢,
赶鸭子上架,成了新任武林盟主。接任大典定在七日后,号称“万仙来朝”的登云台。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修真界。我躲在自己的小峰头“清静崖”上,
用传音符一遍遍哀求柳如烟取消大典。“清欢师侄,礼不可废啊!
”柳如烟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盟主继位,昭告天下,凝聚人心,此乃头等大事!
流程已经简化再简化了,你只需上台,接过盟主印,说两句场面话即可。放心,
台词我都给你拟好了,你照着念!就两句!”就两句?我捏着那张写着“承蒙诸位同道抬爱,
清欢惶恐,定当竭尽所能,护我正道,共御魔劫!”的纸条,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这二十多个字,比最艰深的剑诀还难念。大典当日,天还没亮,
我就被几个手脚麻利、面无表情的女弟子从被窝里挖出来。她们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换衣、梳头、上妆。那身繁复华丽、缀满灵石和金线的盟主袍子压得我喘不过气,
头上沉重的紫金冠更是像套了个枷锁。我像个提线木偶,被簇拥着,
脚不沾地地“飘”到了登云台后方的静室。外面,人声鼎沸。那声音如同实质的海浪,
一波波冲击着静室的隔音法阵。欢呼声、议论声、灵兽嘶鸣声、法器破空声……混杂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轰鸣。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手心湿冷一片,
胃里翻江倒海。我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盟主,吉时已到。
”柳如烟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到我煞白的脸和死死抠着墙壁的手指,
她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柔声道:“别怕,清欢,就跟在我后面,很快就好。
”她伸出手想拉我。我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一样,
声音带着哭腔:“柳师叔……我……我能不去吗?印……印你替我接行不行?”“胡闹!
”柳如烟板起脸,“众目睽睽之下,盟主印岂能由他人代接?快走!”她不由分说,
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抗拒。我被半拖半拽地拉出了静室。
登云台的景象瞬间涌入眼帘。高台之下,是……一片黑色的海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
一眼望不到边。无数双眼睛,带着好奇、探究、敬畏、审视……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像无数盏聚光灯,瞬间将我钉在原地。嗡——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视野开始模糊,边缘泛起黑雾。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子。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双腿软得像面条,如果不是柳如烟死死拽着,我绝对会瘫倒在地。“走啊!
”柳如烟压低声音催促,手上加了力道。我被她拖着,机械地迈开腿,一步步走向高台中央。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踩在云端,虚浮得可怕。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肯定难看死了。终于站定在台中央。前方是铺着明黄锦缎的条案,上面放着一个紫檀木托盘,
盖着红绸。雷霸天站在条案旁,声如洪钟:“吉时已到!请新任盟主颜清欢,接印!
”“请盟主接印!”台下数万人齐声高呼,声浪排山倒海,震得整个登云台都在颤动。
我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柳如烟焦急地在我背后捅了一下,用气声提醒:“纸条!念!
”纸条?对了,纸条!我哆嗦着手,从宽大的袖袋里摸出那张被我攥得汗湿、皱巴巴的纸。
展开,上面熟悉的字迹此刻却扭曲得难以辨认。“承……承蒙……”我张了张嘴,
声音又干又涩,细若游丝,连自己都听不清。“大声点!”雷霸天皱眉,不满地低吼。
台下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死死盯着纸条,
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承蒙……诸……诸位同道……抬爱……”我努力想把声音拔高一点,
却破了音,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些,夹杂着几声清晰的嗤笑。
完了……全完了……我颜清欢,
要成为修真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接任大典上因为过度社恐而晕过去的盟主了……师父,
我对不起你……就在我眼前阵阵发黑,即将不省人事的千钧一发之际——“咻!咻咻咻!
”数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骤然撕裂喧闹!漆黑如墨、裹挟着浓烈腥臭魔气的箭矢,
如同毒蛇出洞,从人群外围几个刁钻的角度激射而来,目标直指高台中央的我!“魔教偷袭!
保护盟主!”雷霸天怒吼一声,声震四野,瞬间拔出了他那柄门板似的巨剑,
赤红的剑气轰然爆发!“结阵!”柳如烟反应极快,清叱一声,碧色的水波状灵力瞬间展开,
形成护罩。台下瞬间大乱!惊呼声、惨叫声、怒骂声、法器碰撞声轰然炸响!
原本还算有序的观礼人群像炸了锅的蚂蚁,惊恐地推搡奔逃,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一支角度极其刁钻的魔箭,竟然穿透了仓促间并不严密的防护缝隙,带着死亡的气息,
直扑我的面门!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狠狠刺中了我因社恐而高度敏感的神经!嗡——!
脑子里那根因为人群注视而紧绷到极限的弦,在死亡的威胁下,猛地……断了。极度的恐惧,
瞬间压倒了另一种恐惧。眼前疯狂涌动、面目模糊的人群,那些让我窒息的目光,
在生死关头,突然扭曲、变形、褪色……他们不再是“人”。
他们变成了一颗颗……圆滚滚、黄澄澄、还沾着泥巴的……土豆。对,土豆!
满地乱滚的土豆!那支射到眼前的魔箭?哦,那只是一根试图扎破土豆袋子的……小竹签。
世界,瞬间安静了。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目光、所有的评价、所有的“人”带来的压迫感,
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满地的土豆,和一根碍眼的竹签。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甚至带着点……诡异的轻松感,笼罩了我。丹田内沉寂的元婴猛地睁开了眼,
磅礴精纯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顺畅速度奔涌全身。不需要思考,身体的本能接管了一切。
我甚至没有去拔腰间的佩剑。在那支魔箭距离我眉心只有三寸的刹那,
我极其自然地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肩头一片落叶。“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传遍整个登云台的脆响。
那支灌注了金丹期魔修全力、足以洞穿精钢的魔箭,被我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
箭尾还在微微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混乱奔逃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惊呼卡在喉咙里,推搡的动作僵在半空。高台上,
刚刚劈飞几支魔箭的雷霸天,举着他那门板巨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正准备施展更强防护法术的柳如烟,手势僵在半空,
碧水般的灵力涟漪停滞不动,脸上是见了鬼的表情。就连隐藏在暗处放冷箭的几个魔教探子,
动作也明显迟滞了一瞬,显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登云台,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卷过旗帜的猎猎声。我夹着那根还在嗡嗡震动的“小竹签”,皱了皱眉。
这“竹签”上附着的魔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阴冷和污秽感,正在试图侵蚀我的指尖灵力。
讨厌的东西。我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一股精纯凝练到极致的剑元顺着指尖透出。“噗。
”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水泡。那支坚逾精钢的魔箭,连同上面附着的歹毒魔气,
瞬间化作一蓬飞灰,簌簌落下。我嫌弃地甩了甩手指,仿佛真的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然后,
我抬起眼。视线平静地扫过台下那片静止的“土豆田”,
扫过那几个魔气波动特别显眼的“长了黑斑的坏土豆”藏身的方向。
我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愤怒,没有任何杀意,只有一种……看到菜园子里混进了几颗坏土豆,
需要清理掉的……平淡。“清场。”我开口了。声音不大,甚至没什么起伏,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的身影从高台中央消失了。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炫目的光影。
的、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细微的银色丝线在混乱的人群边缘、在几个阴暗角落一闪而逝。
如同最灵巧的绣娘穿针引线。“呃啊——!”“噗通!
”几声短促的闷哼和倒地声几乎同时响起。
几个穿着普通修士服饰、正准备引爆手中阴毒法器或者再次张弓搭箭的魔教探子,
动作永远定格。他们的眉心或咽喉处,多了一个细小的红点,瞬间毙命,
连一丝多余的血花都没溅出。直到尸体倒地,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愕和一丝茫然,
似乎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银色丝线敛去,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高台中央。
位置都没挪动半分,仿佛从未离开过。只有袍角微微晃动了一下。整个过程,快得如同幻觉。
登云台上,依旧是一片死寂。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之前的混乱和惊恐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撼和……敬畏。数万双眼睛,再次聚焦在我身上。这一次,
目光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探究、审视或轻慢。只剩下一种近乎呆滞的仰望,
如同看着云端的神祇。我站在原地,重新感受到了那海啸般的目光。“土豆”的幻象消失了。
社恐的窒息感,潮水般重新涌回,瞬间将我淹没。胃部熟悉的绞痛再次袭来,
冷汗重新渗出额头。刚才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无尽的尴尬和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的冲动。我甚至不敢看台下任何一张脸。完了,
刚才……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可怕的事?他们是不是都在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我手脚冰凉,身体又开始微微发颤。“咳!”雷霸天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
打破了死寂。他猛地一步跨到我身边,那门板似的巨剑“哐当”一声杵在地上,
震得高台都晃了晃。他环视台下,声如炸雷,充满了狂喜和与有荣焉:“都看见了吗?!
这就是我们新任盟主的实力!魔教宵小,跳梁小丑,也敢在我盟主接任大典上撒野?
自寻死路!盟主神威!正道永昌!”“盟主神威!正道永昌!”“盟主神威!正道永昌!
”短暂的沉寂后,劫后余生的数万修士被彻底点燃了!巨大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
震耳欲聋,带着无比的狂热和崇拜!无数目光再次聚焦,比之前更加灼热!我眼前一黑,
差点真的晕过去。救命……别喊了……别看我……“柳……柳师叔……”我艰难地侧过头,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对同样处于震撼余波中的柳如烟说,
“印……快给我……我要回去……”柳如烟猛地回过神,看着我又开始发白冒汗的脸,
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强压下眼中的复杂情绪,动作麻利地一把掀开托盘上的红绸,
拿起那枚温润古朴、刻着“盟主”二字的青玉大印,塞进我手里。入手温凉沉重。“清欢,
给,你的印!”印一到手,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像是拿到了特赦令。
再也没看台下狂热的人群一眼,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风度,转身,拔腿就跑!
用上了毕生最快的逃命身法!嗖!一道残影掠过,新任武林盟主颜清欢,在万众瞩目之下,
在震天的欢呼声中,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抱着盟主大印,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登云台,
冲回了她的清静崖。留下身后数万目瞪口呆的修士,
以及高台上几位表情精彩纷呈的峰主长老。雷霸天挠了挠他的大光头,
看着那道瞬间消失在天际的背影,喃喃道:“盟主她……这是……害羞了?
”赵无眠脸色铁青,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成何体统!简直是……闻所未闻!
” 但语气里,却没了之前那份轻蔑,反而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忌惮。
柳如烟望着清静崖的方向,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这盟主……当得可真够‘清静’的。
”清静崖的洞府石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还被我手忙脚乱地加了三道最强的禁制。
直到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和可能的目光,我才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
顺着冰凉的石门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内衫,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手脚冰凉发软。怀里那枚青玉大印沉甸甸的,压得我胸口发闷。
、自己夹住箭的指尖……还有最后那震耳欲聋的“盟主神威”……“呕……”胃里一阵翻腾,
我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恐慌。社恐发作后的虚脱感,
比打了一场恶仗还累。我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石门上,
试图让那凉意驱散脑海里的混乱和身体的不适。过了许久,狂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
冷汗也渐渐收了。看着怀里这枚象征无上权力和责任的盟主印,我只觉得它像个烫手山芋。
盟主……以后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人?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奏报?处理不完的纠纷?
还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生无可恋。不行!
绝对不行!我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为了我的心理健康,
为了不被活活吓死在这个位子上,我必须想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颜清欢能修炼到元婴大圆满,靠的可不是蛮力!是脑子!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怎么避开人上了。接下来的日子,
清静崖的洞府成了我的战略指挥部。第一步:物理隔绝。
我掏空了这些年攒下的所有家底——灵石、珍稀材料、以及师父留给我的几件压箱底的法宝。
在柳如烟派来的几个精通阵法的长老被我要求只能在山脚布阵,严禁上山!有事用传音符!
协助下,清静崖被彻底打造成了一个铁桶。护山大阵升级再升级,
从防御到隔绝神识探查、声音传递,全方位无死角。别说人影,
连只传信的纸鹤飞进来都得先打十八道报告,确认无害后才能放行。整个峰头云雾缭绕,
从外面看,神秘莫测;从里面看,清净得连鸟叫都传不进来,完美。第二步:通讯改革。
传统的当面对接、大会小会?那是要我命!我把自己关在洞府里,闭关了整整三天。出来时,
手里多了几百个巴掌大小、刻着繁复符文的玉盘。
我给这玩意儿起了个名字:千里传影议事盘。功能很简单:类似单向视频会议。
我手里的是主盘。分发下去给各峰主、重要长老、以及派驻在外关键据点的负责人的是子盘。
他们可以用子盘向我单向汇报工作、提交问题用灵力输入文字或口述,
信息会同步到我主盘上显示。
我则通过主盘单向发布指令、批阅回复同样用灵力输入文字。全程无画面!无语音交流!
只有冰冷高效的文字信息流!完美避免了一切眼神接触和当面交谈的可能!为了确保效率,
我还强行规定:所有汇报必须言简意赅,抓住重点!超过三句没说到核心的,
主盘直接屏蔽信息一天!效果立竿见影,各峰汇报的废话文学瞬间绝迹。
第三步:制度保障——甩锅,啊不,是分权!“柳师叔,
”我通过千里传影议事盘给柳如烟发文字信息,“日常庶务、资源调配、弟子管理,
由你全权处理。小事不必报我。”柳如烟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字:“……诺。
”“雷师叔,”我又给雷霸天发信息,“各峰防务、弟子操练、对外征伐如需,你总览。
打架的事,你看着办,打不过再叫我。”雷霸天回得飞快,字里行间透着兴奋:“盟主放心!
打架的事包俺老雷身上!您就擎好吧!”“赵师叔,”轮到赵无眠,
“戒律监察、内部纠纷裁定、盟规修订,你负责。务必公正严明。
”赵无眠的回复带着他一贯的冷硬:“谨遵盟主令。必秉公执法,不徇私情。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直接在议事盘公共区域发布了第一条盟主令:即日起,
各峰各堂,遇事按职责层级自行处理。
非涉及魔教重大动向、生死存亡、或需本座亲自出手之事,不得越级上报盟主。违者,
罚抄《清心咒》百遍。这条命令一出,我主盘上雪花般的信息流瞬间减少了九成九。世界,
终于清静了。第四步:终极防御——闭关锁死!在洞府最深处,我又开辟了一个小小的密室,
墙壁镶嵌满隔绝神识的墨玉。里面只有一张寒玉床,一个蒲团。
门上挂着牌子:“深度闭关中,天塌勿扰”。这里,是我最后的堡垒。
当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隔着一座山带来的压力过大时,这里就是我的“土豆”空间。
这套组合拳打下来,效果显著。
我终于过上了相对“理想”的盟主生活:大部分时间窝在清静崖顶的洞府里,
对着千里传影议事盘处理那些不得不由我拍板的文字信息。
需要我“亲自出手”的时候极少,一旦需要,我就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远程锁定目标,
一道剑气解决,然后立刻缩回壳里。修真界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新盟主,
从最初的震惊、狂热,到后来的好奇、议论,渐渐也习以为常了。“盟主她老人家……嗯,
性情高洁,不喜俗务,一心向道!”“对对对!盟主那是返璞归真!你看她出手,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仙家气度!”“就是就是,盟主这叫无为而治!
把权力下放给柳峰主、雷峰主他们,这叫知人善任!高!实在是高!”传言越传越玄乎。
我的社恐,硬是被解读成了世外高人的风范。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麻烦还是找上门了。这次,躲是躲不过去了。魔教沉寂数月后,终于有了大动作。
不是小打小闹的偷袭,而是集结了重兵,
由那位神秘莫测、据说实力深不可测的魔教教主亲率,
真界最重要的根基之一——位于大陆中央、汇聚了十二条顶级灵脉的护山大阵核心枢纽,
天枢城!一旦天枢城被破,护山大阵崩溃,魔气长驱直入,整个修真界的灵脉都将受到污染,
后果不堪设想!天枢城告急!求援的玉简如同雪片般飞来,每一道都带着城主的泣血哀求。
这一次,连雷霸天这个战斗狂人都发来了措辞极其凝重的文字信息:“盟主!魔崽子疯了!
教主亲至,攻势太猛!老雷我快顶不住了!天枢城阵法中枢最多再撑三个时辰!
请求盟主速速亲临支援!坐标:天枢城·阵眼塔!”文字后面,
还附带了一段用留影玉简记录的实时画面:画面剧烈晃动,
背景是震天的喊杀声和法术爆裂的轰鸣。高大的城墙上布满了魔气腐蚀的痕迹和未干的血迹。
城外,魔气翻滚如墨海,
无数狰狞的魔物和身着黑袍的魔修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护城光罩。光罩上裂纹密布,
明灭不定。画面中心,是一座位于城中央、高耸入云的巨大石塔——阵眼塔。
塔身流转着复杂的符文,正散发着维持整个护山大阵的核心灵力。此刻,塔身也在微微震颤,
塔顶凝聚的庞大灵光球体光芒黯淡,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在阵眼塔上空,
一道被浓烈魔气包裹的身影凌空而立。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那如同深渊般恐怖的威压,
隔着留影玉简都让人心悸。他每一次抬手,便有遮天蔽日的魔爪轰击在护城光罩和阵眼塔上,
引得整个天枢城都在颤抖!正是魔教教主!雷霸天浑身浴血,
挥舞着巨剑与几名魔教长老缠斗,怒吼连连,却明显被压制,险象环生。
他抽空对着玉简嘶吼:“盟主!快来啊!这老魔头太猛了!阵法撑不了多久了!
”信息传递完毕,主盘上的文字和画面沉寂下来,但那紧迫到令人窒息的危机感,
却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心头。亲临支援?去天枢城?
那个现在挤满了绝望的守城修士、伤员、逃难百姓,还有铺天盖地魔物的地方?
还要直面那个气息比登云台魔箭恐怖千百倍的魔教教主?
光是想象那混乱喧嚣、无数目光聚焦的场景,我的胃就开始习惯性地抽搐,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不行!绝对不行!去了那里,别说打架,我恐怕会直接原地爆炸!
可是……不去?天枢城一破,护山大阵崩溃,魔劫降临,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