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琛, 28岁,互联网大厂资深运营。能力出众却因不擅逢迎而晋升无望,
是无数被工作榨干灵魂的“社畜”缩影。
他内心最大的遗憾是大学时为了“现实”放弃了艺术梦想。
耳边持续的嗡鸣像生锈的锯子拉扯着神经。林琛最后的意识,
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PPT,和凌晨三点窗外死寂的都市霓虹。社畜的终点,
原来是心脏骤停时喉咙里那口喘不上的气。……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袭来。
入目是奢华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陌生的香薰气味。他不是死了吗?“林琛!
你还在磨蹭什么?苏晴的电话!”门外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
伴随着一段不属于他的、卑微又炽热的记忆,
如同汹涌的潮水强行灌入脑海——艺术院校、表演系、富足的家境,
还有那个让他甘愿俯首帖耳、被称为“晴儿女神”的苏晴……“舔狗……”他撑起身,
望向巨大落地镜中那张年轻却写满倦怠与讨好的陌生脸庞,嘴角扯出一抹苦涩。
真是……荒唐至极的第二人生。视线扫过凌乱的书桌,上面摊开着《演员的自我修养》,
书页边角因频繁翻动而卷曲,旁边还有写满分析笔记的剧本残页。心脏猛地一悸。
那是这具身体原主,在无尽舔舐的间隙里,偷偷藏起来的、对舞台最纯粹的渴望。林琛抬手,
轻轻抚过镜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镜中人眼底的卑微与迷茫,
渐渐被一种深埋已久、几乎要被遗忘的火星取代。2.前世,他向现实妥协,
亲手埋葬了舞台梦。今生,这具身体里竟藏着表演的种子,哪怕被“舔狗”的淤泥覆盖,
也未曾彻底死去。门外催促声和手机铃声像两把锥子,刺穿着他刚刚拼凑起来的意识。
林琛的目光从镜子上移开,落在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晴儿女神”。
一股源自身体本能的、混杂着卑微渴望与紧张的战栗,不受控制地窜过四肢。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那股属于“前任”的可悲条件反射,指尖在接听键上悬停一瞬,才缓缓滑开。“林琛!
你死了吗?接个电话都这么慢!”电话那头,苏晴的声音清脆悦耳,
却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与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像一根细针,
精准地刺中了他前世作为社畜时,对甲方和上司那种语气早已刻入骨髓的厌烦。
记忆碎片翻涌:深夜被叫起送宵夜,随叫随到的情绪垃圾桶,
钱为她买限量款包包却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听筒里短暂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对方。
“喂?听见没有?我排练快结束了,把我落在排练室的那条丝巾立刻送到小剧场来!要快,
我待会儿还要跟朋友去喝东西,没时间等你!”依旧是那种使唤佣人般的语调。
若是以前的那个他,此刻恐怕已经连声应着“好好好,马上到”,
并为自己能帮上忙而窃喜了。林琛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精心修剪过的景观。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没有波澜,甚至带着一丝刚刚苏醒的慵懒,却字字清晰:“苏晴。
”他直接叫了她的名字,省略了以往那饱含谄媚的“女神”前缀。“首先,
我不是你的专属跑腿。其次,”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的丝巾,
你自己记得拿。我没空。”电话那头瞬间死寂,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几秒后,传来苏晴因为惊愕和恼怒而拔高的声音:“林琛你……你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很清楚。”林琛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另外,以后你自己的事,请你自己解决。别再为这种事打给我了。”说完,不等对方反应,
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将那份令人窒息的索取与傲慢,彻底掐断在掌心的手机里。世界,
瞬间清静了。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属于社畜林琛的疲惫麻木已然褪去,
一种混合着决绝与兴奋的光芒在眼底燃烧。“好吧。”他对着镜中的自己,
也对着这具身体里那个不曾放弃表演的灵魂,低声宣告:“既然重活一次,
舞台……该换我了。”3.挂断苏晴电话后的几分钟,林琛的手机像发了疯一样不断震动。
屏幕上“晴儿女神”的来电显示执着地亮起、熄灭、又再次亮起,
伴随着一连串语气从惊愕到气急败坏的微信语音。林琛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
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反扣在桌上。世界瞬间清净,
他需要时间整理这具身体的记忆和这个陌生的环境。通过翻找原主的物品和记忆碎片,
他确认了自己所处的学院——国内顶尖的艺术学府,而原主,正是表演系的学生。
书架上那些被翻旧了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彼得·布鲁克的著作,
以及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虽显稚嫩却充满热情的角色分析。
都无声地诉说着这具身体对表演最原始的热爱。这份热爱,
与他前世被迫放弃的梦想悄然重合,在他心中激起了复杂的回响。4.几天后,
一堂备受重视的表演公开课上。“今天的情境是——‘绝望’。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目光扫过全班,“给你们三分钟准备,我要看到真实的情绪,
而不是程式化的嘶吼。”同学们立刻进入状态,有的低头酝酿情绪,
有的已经开始尝试不同的痛苦表情。苏晴坐在前排,微微蹙眉,眼神放空,
已然是一副标准的“美强惨”预备姿态。一个接一个学生上台,
教室里充满了哭泣、咆哮、捶打地面……情绪饱满,技巧纯熟,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观看一场激烈的戏剧。“林琛。”教授点到了他的名字。
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不少人带着看好戏的神情。谁不知道林琛的演技和他的人一样,
在苏晴面前永远卑微、扁平、毫无光彩?林琛缓缓走到教室中央的空地,
没有做任何准备动作。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是在想台词,不是在调动情绪,
而是在回忆。回忆前世最后那一刻,电脑屏幕刺眼的光,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的窒息感,
对未竟人生的不甘,以及……那深入骨髓,连愤怒都提不起来的,
对日复一日生活的极致疲惫。他睁开眼,没有看向任何观众,只是随意地坐在了地上。
他没有哭,没有喊,眼神没有焦点地望向虚空,仿佛在凝视自己那具猝死在工位上的身体。
他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对荒诞命运的全然自嘲与接纳。
他的身体微微佝偻,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一种被生活重担压垮后,
连挺直脊梁都觉得费力的麻木。整个教室落针可闻。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却仿佛把一种名为“绝望”的实质性的灰色雾气弥漫到了每个角落。这不是表演出来的绝望,
而是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经历过真正失去与终结的气息。
老教授原本有些疲惫的眼睛骤然亮起,身体微微前倾。坐在角落的夏晚,
手中的笔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她看着场地中央那个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
却又奇异地与这种遗弃和解了的背影,心脏被某种沉重而真实的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眼中的惊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宝藏的、极其专注的光芒。长时间的静默后,
教授率先轻轻鼓了鼓掌,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很好。林琛,
你让我看到了……静默的力量。”他没有过多点评,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下课铃响,人群开始流动。苏晴显然还沉浸在刚才表演课被林琛“抢了风头”的不快中,
她习惯性地将自己昂贵的名牌手提包往林琛面前一递,语气理所当然,
甚至带着一丝施舍:“喂,帮我拿到下一节课的教室。我约了人,要先去一趟行政楼。
”许多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聚焦于此。
大家都还记得前几天校园里流传的“林琛拒接苏晴电话”的八卦,此刻都屏息凝神,
等着看后续。林琛看着递到面前的包,又抬眼看向苏晴那张写满了“你理应如此”的脸。
他没有伸手,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丝毫波澜。“对不起,”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没空。”苏晴愣住了,举着包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林琛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
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说道:“另外,以后你自己的事,请你自己做。”说完,
他不再多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步伐稳定而从容,
留下一个彻底决裂的、潇洒的背影给全场震惊的观众。苏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愤交加,
举着包的手收回来不是,放着也不是。周围同学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很快,有人将刚才那一幕用手机录下的短视频,配以“惊天大瓜!终极舔狗现场起义,
苏系花颜面扫地!”的标题,火速传遍了校园论坛。5.事件发酵的第二天傍晚,
林琛正在图书馆查阅一些关于电影史的书籍,一个身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抬头,是夏晚。
“打扰了,林琛同学。”夏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的目光冷静而直接,
没有其他人那种或好奇或鄙夷的色彩。“我是导演系的夏晚。我们正在筹备一个毕业短片,
里面有一个角色……我觉得气质很特别。看了你昨天的表演,我想,或许你可以试试?
”林琛合上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她不像苏晴那样光芒四射,
但自有一种沉静聪慧的气场。夏晚将一份薄薄的剧本梗概推到他面前。林琛快速浏览了一下,
是一个关于城市边缘青年,在理想与现实间挣扎,
最终以一种近乎默然的方式与世界和解的故事。“这个角色,”林琛放下梗概,
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透过纸张看到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