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栀子刚被赌鬼爹以两袋糙米的价钱，卖给了后山那个凶狠的糙汉猎户黄永俞。村里人都说，
那猎户能徒手撕熊。脸上还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周栀子裹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被子，
看着门口走进来的男人。高得快顶到房梁，肩宽背厚，粗布褂子下是鼓鼓的肌肉。
脸上那道疤在油灯下泛着冷光，手里还拎着只滴血的野兔子。她吓得缩了缩脖子。
小声嘟囔：“我做饭不好吃。”黄永俞把兔子往地上一扔，蹲下来。
黑黢黢的眼睛长长睫毛盯着她，声音浑厚：“活着就行。”“你先待着，
我把这两只兔子烤了。”黄永俞撸起袖子，露出小臂结实的腱子肉，
弯腰把兔子拎到院角石板上。接着把兔子内脏掏干净，扔给院角等着的黄狗。
他又走到水缸边舀了瓢水，三两下冲掉兔子身上的血污。这狗，看着比周栀子还胖。
周栀子在家哪里能吃到肉，一年到头，就盼着过年。柴火烧得只剩红火炭，
他把处理好的兔子用细铁签串了，架在火上慢慢转。隔壁王寡妇扒墙头看的一清二楚。
心里对着这个院子干着急。黄永俞进门见周栀子还缩在被子里，只露双圆眼睛怯生生看他。
他便把铁签往她面前递了递：“熟了，先吃。”见她没敢接，又抬手扯下条最嫩的兔腿，
塞到她手里，“不烫了，咬一口。”周栀子手指捏着兔腿，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
比她自己煮的糙米饭香太多。黄永俞看她小口抿着，肩膀还绷着，没再多说，
只道了句“慢慢吃”。转身掀帘子出去了，顺手还把房门轻轻带了上。屋里没了人，
她又咬了一大口，嚼得飞快，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油顺着嘴角往下滴，她也顾不上擦，
只一个劲地往嘴里送，很快半条兔腿就下了肚。过了一会，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把沾着灰的粗布褂子脱了，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紧实的脊背。“我花了钱，
你就是我的人了。”周栀子屏住呼吸，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抖什么？”男人走近。
“我买你回来，不是当摆设的。”男人带着热气的呼吸喷在她头顶。他粗糙的手掌探进被子。
碰到她细瘦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周栀子僵得像块木头，
牙齿都在打颤。“害怕？”他捏住她下巴，逼她抬头。“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吃我的穿我的，
就得听我的。”他俯身时脊背的肌肉线条绷紧。烛火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高大的身躯把周栀子完全笼罩其中。“爷….”她终于挤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叫早了。
”一把扯开她领口的盘扣，“等会儿有你叫的时候。”黄永俞刚扯开周栀子的衣领，
露出她瘦得见骨的白肩膀。周栀子眼一闭，眼泪顺着眼角就往下淌，满是绝望。
就在这节骨眼——“轰隆！”一声巨响。院儿里的木栅栏门像是被啥猛东西撞得稀碎，
木屑飞得到处都是。紧接着，一阵躁得慌的动静传过来，既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还有獠牙蹭地面的刺啦声，中间还夹着家里那条黄狗的叫声。黄永俞的动作僵住，
眼神一下就冷了。那点心思瞬间没影，脸上只剩猎户碰着危险时的狠劲和警惕。“待在屋里，
别出来！”他低头冲身下吓傻了的周栀子说。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连那件粗布褂子都顾不上穿。光着满是硬疙瘩肉的上身，几步冲到墙根，
一把抄起倚在那儿的长柄猎叉。拉开房门闪身出去，还反手“砰”地把门关死，
跟把她和外头的危险隔了层墙。这一串变故把周栀子吓懵了，心怦怦跳得快蹦出来。
她手忙脚乱拉好衣服，裹紧被子缩到角落，耳朵竖得老高听外头的动静。
就听院子里传来黄永俞的暴喝：“畜生！还敢来送死！”之后的动静更乱了。野猪叫得更疯，
一个劲往前撞。猎叉带着风戳过去的“咻”声，还有肉跟肉撞上的闷响，混在一块儿，
明摆着外头正打得凶险。周栀子吓得浑身发抖，可又好奇，更担心黄永俞的死活。
她慢慢挪到窗边，凑到破窗纸的缝儿那往外瞅。月光底下，一头黑野猪老大个儿，
獠牙又尖又吓人，红着眼珠子就往黄永俞身上撞。黄永俞倒灵活，左躲右闪，
手里的猎叉一下下戳得又准又狠。大黄在一边找准机会就上前撕咬。这兔子肉没白吃。
原来这野猪，八成是黄永俞之前打猎时惹下的仇家，说不定之前被他伤过。
今晚闻着兔子血和内脏的味儿找过来报仇的，正好撞碎栅栏，还把黄永俞那点破事给搅了。
这场没头没脑的生死斗，把屋里刚要开始的强迫和顺从全打断了。周栀子怕的对象，
也从男人变成了猪。而黄永俞，也从想占便宜的人，变回了在山里跟野兽拼命的猎户。
屋里那点说不清的暧昧和紧张，全被院子里的生死危险给盖过去了。院子里的打斗声，
野猪临死前的嚎叫声，总算慢慢歇了。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黄永俞拖着身子进来了，
脚步沉得像灌了铅，看着累得快散架。周栀子又怕又警惕地盯着他。
这会儿的黄永俞光溜溜的上身满是泥汗，还有野猪溅的血，糊得乱七八糟。
脸上那道疤在油灯底下一跳一跳的，看着更凶了。他胸脯一起一伏的，呼哧呼哧喘得厉害。
眉头上全是化不开的累。随手把沾着暗血的猎叉往门边一靠。“哐当”。
吓得周栀子又是一哆嗦。他连看都没看周栀子，径直走到水缸边，拿起瓢舀了半瓢凉水，
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往下灌。多余的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硬邦邦的胸脯往下淌，
才冲掉血污。喝完水，他把瓢往缸里一扔，拖着沉步子走到床边。周栀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还以为他要接着干刚才的事。结果黄永俞就扫了她一眼，声音满是倦气：“往里点。
”周栀子赶紧手脚并用地往床里头挪。黄永俞“咚”的一声砸在床板上，床都跟着晃了晃。
他扯过被子角往腰上一搭，随便得很，然后背对着周栀子，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匀实的呼噜。
2周栀子是被肉香勾醒的。一睁眼天早亮了，黄永俞没在屋里。她心里一紧，
轻手轻脚爬下床，凑到窗边往外瞅。院儿里收拾过了，中间生着火，架着口大铁锅，
锅里“咕嘟”炖着大块肉。热气裹着香味直往鼻子里钻。那头大野猪处理干净了，
猪皮搁一边，肉大多切成块，有的挂房檐上晾着，有的正搁锅里煮。黄永俞还光着膀子，
抡着把沉砍刀，晨光洒在他古铜色的身上，肌肉绷得紧实，动作又准又有劲。
周栀子盯着他的背影，闻着肉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声。她赶紧捂住肚子，
怕被听见，结果黄永俞头都没回，浑厚的声音就飘过来：“醒了？灶上有热水，
自己舀着洗脸。锅里肉快好了。”语气平平的，好像昨晚那档子事从没发生过。
周栀子应了声“哦”。先去灶台舀热水胡乱擦了脸，看着锅里翻滚的肉，却不敢上前。
黄永俞剁完肉，把刀往砧板上一剁，走过来。他拿起个豁口粗陶碗，
直接从锅里捞了块连肥带瘦炖得软烂的肉，又舀了勺汤，塞她手里：“吃。
”周栀子捧着烫手的碗，看着碗里比拳头还大的肉，咽了咽口水。长这么大，
她从没吃过这么大块的纯肉。她抬头看黄永俞，见他正低头看自己。
晨光里那道疤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若不是上山打猎，风吹雨淋，应该也是一副俊俏模样。
野猪肉炖得正好，肉香一下填满嘴巴。她也顾不上别的，小口却飞快地吃了起来。
黄永俞看着她这模样，没说话，自己也盛了一大碗，蹲在院儿里石板上。大口吃肉，
大口喝汤。没吃几口，院门口探进来个脑袋。是村里的闲汉王麻子，尖嘴猴腮的，
穿件皱巴巴的长衫，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直勾勾盯着锅里和房檐下的肉。“黄老弟，
听说你昨晚干死头大野猪？真牛啊！”王麻子搓着手。满脸堆笑，
“这野猪祸害咱村庄稼老久了，大伙都恨得牙痒痒呢！”黄永俞头都没抬，继续吃肉，
就淡淡“嗯”了一声。王麻子也不尴尬，往前凑了两步，盯着肉眼珠一转：“黄老弟，
你看啊，这野猪是在咱村地头被你打死的，算咱村的公害。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肉，
放坏了可惜不是？不如分乡亲们点，大家还记你个好，你说呢？”这话听着像商量，
实则透着股理所当然的道德绑架。黄永俞抬头，黑眼珠盯着王麻子。“这肉，是我的。
我打死的就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指了指周栀子，“她现在是我屋里的人，我给她，
天经地义。”又指向王麻子，眼神利得像刀，“你凭什么？
”王麻子被噎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着黄永俞的结实肌肉，
又瞥了眼旁边的砍刀终究没敢多嘴。讪讪嘟囔两句“不识好歹”，灰溜溜走出门去。
刚出门瞥见隔壁王寡妇在那趴墙头偷听，“别惦记了，人跟肉你都捞不着。要不你瞅瞅我？
”说罢，呲一口大黄牙傻笑。王寡妇狠狠瞪了王麻子一眼。
黄永俞把装好的半扇肉放在车子上，拉到集市上去卖了。天蒙蒙黑时，
院外传来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周栀子握着的木勺从锅里拿出来，抬头往门口望。
黄永俞推着空了的板车进来，车辕上挂着个油纸包。他把车停在墙角，径直走向灶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