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生日那天，丈夫待在车里和白月光打了半小时视频。回到家后，
我果断向丈夫提出了离婚。听了我的话，顾君诚气得笑出了声。我在外面挣钱养家，
和娇娇打个电话怎么了？你控制欲能不能不要那么强！结婚这么多年，
我一直在为你们牺牲，每天回到这个家我都喘不过气！那你以后不用牺牲了。
我语气平静，你去能让你喘得过气的地方。1儿子今天考了一百分，
一放学就期待顾君诚回家。半小时前，顾君诚的车就停在了楼下，可是现在还没上来。
你先等一会，我去看看爸爸怎么回事。安抚好儿子后，我下了楼。以前刷到过视频，
男人在外面上班是很累的。回家前总喜欢在车里抽支烟听会音乐，消化白天的负面情绪，
像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我知道外面很辛苦，所以考虑要不等晚上儿子睡着后，
夫妻俩出去吃顿烧烤。可是走到车旁，我却愣住了。我每天都过得好窒息。
顾君诚拿烟的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和她结婚后，过的都是望得到头的生活，
她根本不懂我，每天想的都是鸡毛蒜皮的柴米油盐。冰冷的语言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口，
顾君诚此时的形象和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割裂开来。顺着车窗看去，视频通话里，
陈娇娇善解人意地笑着，家庭主妇是这样的，如果你不结婚会不会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顾君诚激动起来，握住烟的手青筋凸显，我可以继续组乐队，
继续玩音乐！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我完全可以追求我的梦想！君诚，我懂你，
满地都是六便士，只有你看到了月亮。也只有你懂我了。顾君诚深吸了一口香烟，
吐出一长串烟雾。没事，我明天就回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喝一杯。到时我请客。
2车里，两人还在对往事絮絮叨叨，我早已失魂落魄地走向电梯。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顾父母反对和喜欢的男生走到一起。结婚后，
原本叛逆的男生收心认真工作，两年后创业成功。虽然前几年日子过得苦了一些，
但是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都不重要。现在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丈夫白天在外面打拼，我在家里照顾孩子，煮饭做家务，等他下班度过美妙的夜晚。
可就是这种安稳平静的日子，却成了他嘴里无法忍受的平庸。还记得大学毕业时，
他单膝下跪，在同学见证下向我求婚，知安，你就像一座温暖的港湾，
我这艘四处航行的游船想停靠在你这里，为期一百年。当时我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
拿奖学金参加各种竞赛，循规蹈矩的乖学生。他作为全校公认的校草，喜欢搞乐队、泡吧，
做各种刺激的事。他原本有一个女友，也就是陈娇娇。陈娇娇出国后，他颓废了很久，
直到有次他通宵喝酒后，在我预约占座的图书馆位置上睡着了。我叫醒他，
告诉他这里不让睡觉，他就一直缠着我到毕业。这些像蜜糖一样的回忆，
此时却像砒霜一样让我难受。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我一进门，儿子就扑过来。
有吗？可能做饭的时候被洋葱熏到了。今天的饭哪有洋葱？儿子不解地问。
这个时候门锁响了，我连忙拍了拍儿子。爸爸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3饭桌上，
顾君诚对儿子满分的试卷不以为意。光会读书有什么用？给你报的吉他课学得怎么样了？
爸爸，我不喜欢弹吉他，我喜欢看书，我想成为像妈妈一样成绩优异的人。
儿子看着被随意扔在餐桌的试卷，委屈地说道。像你妈妈一样死板吗？
顾君诚觉得自己说的笑话特别有意思，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可发现我俩都低着头没说话，
自讨没趣地拿起筷子。真没劲。饭后，我让儿子先回房间看书。干什么，
让儿子陪我玩会游戏。顾君诚握着手柄不满地说道。君诚，我俩谈谈。谈什么？
你不去洗碗干什么？我不是保姆。我关掉了电视。到底要干什么？
顾君诚生气地把手柄扔到茶几上。你想说什么？孩子要多读书？成绩很重要？
我都说了孩子要懂音乐，学点艺术，那破书看了有什么用？等了一会，
顾君诚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开口问道：陈娇娇要回国了？嗯？什么时候的事？
你听同学说了？他装作不知道，可手足无措的模样已经出卖了他。结婚这么多年，
两个人相互了解得就像穿一条裤子。我不懂他？我可太懂了，但也太不懂，
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别装了，我在停车场听到你们打电话了。
话音落下，顾君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好看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即便三十岁，
也充满少年感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与害怕。4你偷听我讲话！你控制欲怎么这么强！
我们男人累了就喜欢在车里抽点烟，和老友叙叙旧，这点权力你也要剥夺吗？
顾君诚没想为他的话负责，他企图站在道德高位反咬我。君诚，
我和儿子是不是阻拦了你的梦想？我没有试图争夺道德高位，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成年人想的只有解决问题。顾君诚年龄是长大了，社会身份也是企业老板，
但行事作风还是像孩子一样幼稚。听了我的话，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得更大，
我竟然从他眼里读出了几分被认同的喜悦。为了防止他说我懂他，
我急忙开口道：你不用反驳，我听了你们的电话已经明白，既然我们挡了你的路，
那我们让开就是了。顾君诚，我们离婚吧。离婚？短暂的错愕后，
他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李知安，你有没有搞错，没有我，你和孩子吃什么穿什么？
这不用你管，既然你觉得这个家让你窒息，那你离开就行了，你不是想逃离吗？
怎么现在不愿意了？顾君诚的脸上闪过挣扎。窒息是真的，但港湾也是真的。
就像和父母待在一起一样，待久了觉得被控制，但束缚消失之后呢？又该何去何从？
虽然顾君诚经常天马行空地不着调，但只要他在家，家里总是充满欢声笑语。离开他之后，
像我这样古板的女人一定会觉得很无聊吧？但我不愿意委屈成全，一件脏了的衣服，
即便剪裁再完美，穿着也是膈应。与其被当成一个庸俗的黄脸婆，
不如让他走了之后再怀念我吧。我想清楚了，我们一定要离婚。5顾君诚生气了，
闹得很凶。当儿子冲出来的时候，茶几已经被他砸得粉碎。玻璃碎片溅到手上，
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不准伤害我妈妈！儿子张开双手拦在我面前。你让开，
儿子还管起老子了。愤怒的顾君诚看到儿子像小老虎一样拦在面前，更加生气。不让！
你滚开！真的倒反天罡。顾君诚气得冷笑，巴掌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在儿子身上。
我把儿子抱在怀里，抬起挂满泪水的脸，瞪着顾君诚。他的手颤了颤，终于还是收了回去。
钻进储物间翻找了一下，提着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一边待着去。见儿子还挡在面前，
顾君诚没好气地拧着他的后脖颈放到一边。我条件反射将手护在胸口，却被他用力拉了出来。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的伤口，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用酒精给我消毒，再捆上绷带。做完这些，
他低着头没有看我，小声说道：我先出去住几天，这几天先冷静一下。6顾君诚走后，
儿子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怎么了小英雄？刚刚不是很勇敢吗？妈妈。
儿子抽泣着抬头看我。爸爸怎么和变了一个人一样？我的心揪了一下，拍了拍儿子脑袋。
妈妈和爸爸的感情出了一点问题，你爸爸刚刚情绪上头，有些失控，现在没事了。
那你们会离婚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还小，
一个不完整的家庭是否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影响？但如果不离婚，
去维持一个表面和睦但早已貌合神离的婚姻，我也真的做不到。见我没说话，
儿子晃了晃我手臂。不管妈妈怎么选择，我都跟妈妈。可是妈妈没爸爸那么能挣钱，
到时候会过得很苦的。没关系，我以后不玩游戏机了，零食也不吃，会更认真地读书，
以后我挣钱养妈妈。看着儿子信誓旦旦保证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游戏机都是爸爸在玩啊。那他以后自己玩。儿子也破涕为笑。7第二天，
送儿子上学后，我就开始整理离婚资料。我不需要冷静，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以前我想和顾君诚安稳过日子，现在我要放他自由。手机突然来了电话。大才女，
最近在做什么？电话一接通，大大咧咧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那是我大学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唐梦梦。大一上半年绩点出来的时候，就认定我作为竞争对手，
一直扬言要赢过我。可是直到毕业，一起进了业界有名的杂志社，我当了主编，
她也还是我手底下的小编辑，一直没有赢过我。在家带孩子呗。
我将整理的资料推到一边，接到老友的电话让我很开心。可惜啊！可惜啊！
唐梦梦惋惜地长叹。你说你怎么在事业高峰期就隐退了啊，真是英年早婚，
没有你作为我的对手，我真的是寂寞如雪。说完我们都笑了起来，思绪飘回了大学，
当时总在深夜的图书馆比拼谁最后一个回寝。在追忆完大学生活后，
我也和她说了顾君诚想追寻音乐梦的事情。啊？唐梦梦语音扣了一长串问号。
他怎么还是这么抽象，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就张嘴原生家庭，闭嘴山本耀司，
怎么结婚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他给我一种疏离感。
我的话音落下，两人都笑了出来。大才女，你要不来我公司吧。
唐梦梦辞职自己做杂志了，一切都刚起步。小梦梦，你是想当我领导吗？叫唐总。
又闹了一会，我们约定过几天同学聚会见面聊。8聚会当天，我奖励儿子吃了顿外卖，
让他在家好好做作业等我回家。唐梦梦还是和以前一样，穿得光鲜亮丽，
生怕别人不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聊天，等剩下的人到齐。
顾君诚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毕竟是昔日的校草。诚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帅啊，
看来嫂子把你养的很好。是啊，看起来和毕业的时候没区别，怎么做到的啊？
而且别人还事业有成，开的这个车，不便宜吧？大家都围在车前，七嘴八舌地说着。
顾君诚一边笑着和大家问好，一边走到副驾开门。嫂子不是在里面吗？诚哥带的是谁？
不会是你们家小少爷吧？一个同学好奇地问道，不过很快就闭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