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4年的夏末，空气里还飘着暑气的尾巴，教室里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把粉笔灰吹得满屋子都是。
我趴在桌上，盯着数学卷子上那道抛物线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母亲发来的短信：“舟舟，生活费打你卡上了，500 块，省着点花。”
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心里有点发沉。
这 500 块要撑到月底，除去交班费、买辅导书，怕是连食堂的菜都得挑最便宜的打。
后座的王磊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我后背，一张小纸条悄无声息地落在我桌上。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冲我挤了挤眼睛，嘴角带着点神秘的笑。
王磊是我们班的 “阔少”，校服总是穿得松松垮垮，手腕上那块银色手表亮得晃眼，听说是他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值不少钱。
他兜里好像永远有花不完的钱，课间总往小卖部跑，手里不是拿着可乐就是薯片，偶尔还会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扔给前排的女生，惹得一阵哄笑。
我把纸条摊开，上面是王磊龙飞凤舞的字：“放学跟我去个地方，带你赚点零花钱，稳赚。”
我皱了皱眉，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桌肚。
我哪有闲钱去 “赚零花钱？”
现在兜里就剩上周省下来的 30 块，够买几包干脆面就不错了。
下课铃一响，王磊就凑了过来，胳膊往我肩上一搭：“走啊林舟，别墨迹。”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和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味格格不入。
“我不去了，晚上还得回去做题呢。”
我收拾着书包，尽量避开他的目光。
“做啥题啊，” 王磊拽着我就往外走，“就耽误你半小时，保准不亏。
你看我这鞋，” 他抬脚晃了晃，那双白色运动鞋干干净净，鞋边的 logo 清晰得很，“上周刚买的，八百多，就是靠这法子赚的钱。”
我脚步顿了顿。
八百多的鞋，对我来说简首是天文数字。
我脚上这双帆布鞋还是去年母亲在地摊上给我买的，鞋边都磨破了，下雨天还往里渗水。
“到底啥法子啊？”
我忍不住问。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王磊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拉着我拐进了学校旁边的小巷子。
巷子深处有家国营网吧，门头旧得掉了漆，里面却乌泱泱坐满了人，烟味、泡面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王磊熟门熟路地开了台机器，把我按在椅子上：“坐这儿。”
他打开电脑，点进一个花花绿绿的网页，上面写着 “幸运快三”，中间是个旋转的骰子，旁边还有投注的按钮，红的蓝的排了一排。
“这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这东西不太对劲。
“网赌呗，” 王磊倒是坦荡，“不过你别怕，这玩意儿刚开始玩，赢钱容易。”
他指着屏幕上的账户余额给我看，“你看，我这号里还有三千多呢，都是这几天赢的。”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有点快：“这…… 不太好吧，老师说这不能碰。”
“嗨，老师懂啥，” 王磊拍了拍我胳膊，“咱们就小玩，一次押个十块二十块，赢了就走，怕啥？
我给你注册个号，先充 100 块试试水，输了算我的。”
我还想推辞，王磊己经拿过我的手机，噼里啪啦注册好了账号，又首接转了 100 块到我账户里。
“你看，钱都给你充好了，试试呗。”
旁边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听见了，凑过来看了一眼：“磊哥又带新人啊？
这玩意儿确实能赚，我昨天押了五十，赢了一百二。”
我盯着屏幕上那 100 块的余额，心里像有只小虫子在爬。
100 块呢，要是能赢点，说不定能给苏晓买支好点的笔。
苏晓是我同桌，总爱扎个马尾辫，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那支钢笔用了快两年了，笔杆都掉漆了，上次我看见她对着文具店橱窗里那支粉色钢笔看了好久。
“就…… 就押十块试试？”
我小声说。
“这才对嘛。”
王磊笑着指了指屏幕，“押‘大’，这把我看像大。”
我深吸一口气，鼠标指针在 “大” 的按钮上挪了半天，才颤巍巍地点了下去，下注 10 块。
屏幕上的骰子开始旋转，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开始冒汗。
“停！
停！”
王磊在旁边喊了一声。
骰子慢慢停下来，三个数字跳了出来：4、5、6，加起来 15，大！
账户余额瞬间变成了 110 块。
“看！
中了吧！”
王磊拍了下我后背，“再来再来！”
我盯着那 110 块，心里有点发慌，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要不…… 算了吧？”
“别啊，再玩两把，凑够 150 就提现。”
王磊劝我，“你看，多容易。”
我咬了咬嘴唇，又押了 10 块 “大”。
这次运气依旧不错，又中了，余额变成 120 块。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就跟着王磊押，每次都只押 10 块、20 块，没敢多押。
奇怪的是，几乎每次都能中，偶尔输一把，下一把很快就能赢回来。
不知不觉间，账户里的余额己经涨到了 230 块。
“差不多了，提现！”
王磊帮我点了提现按钮，“你看，半小时赚了 130，比你省吃俭用强多了吧？”
我盯着手机上 “提现成功” 的短信，脑子还有点懵。
真的赚到了？
130 块，够我在食堂吃好几顿红烧肉了。
“咋样，没骗你吧？”
王磊拍了拍我肩膀，“以后想吃啥就跟哥说，赢了钱哥请你。”
走出网吧的时候，天己经擦黑了，晚风一吹，我才觉得刚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手里攥着手机，好像还能感受到那笔钱带来的温度。
路过文具店，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橱窗，那支粉色钢笔还在，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里盘算着，明天再去玩一会儿，要是再赢点，就把那支钢笔买下来送给苏晓。
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这看似轻松赚来的 130 块，其实是钩子，正悄无声息地勾住我的心，等着把我一点点拖进深渊里。
我更不知道，这 “稳赚” 的背后，藏着的是让我后来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看见我回来，笑着问：“今天咋回来这么晚？”
“跟同学讨论题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句，把手机揣进兜里，生怕被她发现。
吃饭的时候，母亲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省着点花钱，别总买那些没用的。”
“知道了妈。”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却想着明天去网吧的事。
那 230 块提现到账的时候，短信提示音轻轻响了一下，我赶紧把手机拿起来按掉，假装是看时间。
夜里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骰子旋转的样子。
10 块变 20 块，20 块变 40 块，好像钱就跟长了腿似的，往我账户里跑。
我悄悄拿出手机，点开那个 “幸运快三” 的网页，看着上面的投注记录，心里又开始痒痒。
要不明天再去玩一会儿？
就玩一小时，赢够买钢笔的钱就再也不玩了。
我在心里默默跟自己保证，就这一次，绝对就这一次。
可我忘了，有些东西一旦碰了，就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我趴在桌上，盯着数学卷子上那道抛物线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母亲发来的短信：“舟舟，生活费打你卡上了，500 块，省着点花。”
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心里有点发沉。
这 500 块要撑到月底，除去交班费、买辅导书，怕是连食堂的菜都得挑最便宜的打。
后座的王磊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我后背，一张小纸条悄无声息地落在我桌上。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冲我挤了挤眼睛，嘴角带着点神秘的笑。
王磊是我们班的 “阔少”，校服总是穿得松松垮垮，手腕上那块银色手表亮得晃眼，听说是他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值不少钱。
他兜里好像永远有花不完的钱，课间总往小卖部跑，手里不是拿着可乐就是薯片，偶尔还会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扔给前排的女生，惹得一阵哄笑。
我把纸条摊开，上面是王磊龙飞凤舞的字：“放学跟我去个地方，带你赚点零花钱，稳赚。”
我皱了皱眉，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桌肚。
我哪有闲钱去 “赚零花钱？”
现在兜里就剩上周省下来的 30 块，够买几包干脆面就不错了。
下课铃一响，王磊就凑了过来，胳膊往我肩上一搭：“走啊林舟，别墨迹。”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和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味格格不入。
“我不去了，晚上还得回去做题呢。”
我收拾着书包，尽量避开他的目光。
“做啥题啊，” 王磊拽着我就往外走，“就耽误你半小时，保准不亏。
你看我这鞋，” 他抬脚晃了晃，那双白色运动鞋干干净净，鞋边的 logo 清晰得很，“上周刚买的，八百多，就是靠这法子赚的钱。”
我脚步顿了顿。
八百多的鞋，对我来说简首是天文数字。
我脚上这双帆布鞋还是去年母亲在地摊上给我买的，鞋边都磨破了，下雨天还往里渗水。
“到底啥法子啊？”
我忍不住问。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王磊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拉着我拐进了学校旁边的小巷子。
巷子深处有家国营网吧，门头旧得掉了漆，里面却乌泱泱坐满了人，烟味、泡面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王磊熟门熟路地开了台机器，把我按在椅子上：“坐这儿。”
他打开电脑，点进一个花花绿绿的网页，上面写着 “幸运快三”，中间是个旋转的骰子，旁边还有投注的按钮，红的蓝的排了一排。
“这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这东西不太对劲。
“网赌呗，” 王磊倒是坦荡，“不过你别怕，这玩意儿刚开始玩，赢钱容易。”
他指着屏幕上的账户余额给我看，“你看，我这号里还有三千多呢，都是这几天赢的。”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有点快：“这…… 不太好吧，老师说这不能碰。”
“嗨，老师懂啥，” 王磊拍了拍我胳膊，“咱们就小玩，一次押个十块二十块，赢了就走，怕啥？
我给你注册个号，先充 100 块试试水，输了算我的。”
我还想推辞，王磊己经拿过我的手机，噼里啪啦注册好了账号，又首接转了 100 块到我账户里。
“你看，钱都给你充好了，试试呗。”
旁边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听见了，凑过来看了一眼：“磊哥又带新人啊？
这玩意儿确实能赚，我昨天押了五十，赢了一百二。”
我盯着屏幕上那 100 块的余额，心里像有只小虫子在爬。
100 块呢，要是能赢点，说不定能给苏晓买支好点的笔。
苏晓是我同桌，总爱扎个马尾辫，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那支钢笔用了快两年了，笔杆都掉漆了，上次我看见她对着文具店橱窗里那支粉色钢笔看了好久。
“就…… 就押十块试试？”
我小声说。
“这才对嘛。”
王磊笑着指了指屏幕，“押‘大’，这把我看像大。”
我深吸一口气，鼠标指针在 “大” 的按钮上挪了半天，才颤巍巍地点了下去，下注 10 块。
屏幕上的骰子开始旋转，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开始冒汗。
“停！
停！”
王磊在旁边喊了一声。
骰子慢慢停下来，三个数字跳了出来：4、5、6，加起来 15，大！
账户余额瞬间变成了 110 块。
“看！
中了吧！”
王磊拍了下我后背，“再来再来！”
我盯着那 110 块，心里有点发慌，又有点莫名的兴奋。
“要不…… 算了吧？”
“别啊，再玩两把，凑够 150 就提现。”
王磊劝我，“你看，多容易。”
我咬了咬嘴唇，又押了 10 块 “大”。
这次运气依旧不错，又中了，余额变成 120 块。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就跟着王磊押，每次都只押 10 块、20 块，没敢多押。
奇怪的是，几乎每次都能中，偶尔输一把，下一把很快就能赢回来。
不知不觉间，账户里的余额己经涨到了 230 块。
“差不多了，提现！”
王磊帮我点了提现按钮，“你看，半小时赚了 130，比你省吃俭用强多了吧？”
我盯着手机上 “提现成功” 的短信，脑子还有点懵。
真的赚到了？
130 块，够我在食堂吃好几顿红烧肉了。
“咋样，没骗你吧？”
王磊拍了拍我肩膀，“以后想吃啥就跟哥说，赢了钱哥请你。”
走出网吧的时候，天己经擦黑了，晚风一吹，我才觉得刚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手里攥着手机，好像还能感受到那笔钱带来的温度。
路过文具店，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橱窗，那支粉色钢笔还在，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里盘算着，明天再去玩一会儿，要是再赢点，就把那支钢笔买下来送给苏晓。
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这看似轻松赚来的 130 块，其实是钩子，正悄无声息地勾住我的心，等着把我一点点拖进深渊里。
我更不知道，这 “稳赚” 的背后，藏着的是让我后来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看见我回来，笑着问：“今天咋回来这么晚？”
“跟同学讨论题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句，把手机揣进兜里，生怕被她发现。
吃饭的时候，母亲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省着点花钱，别总买那些没用的。”
“知道了妈。”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却想着明天去网吧的事。
那 230 块提现到账的时候，短信提示音轻轻响了一下，我赶紧把手机拿起来按掉，假装是看时间。
夜里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骰子旋转的样子。
10 块变 20 块，20 块变 40 块，好像钱就跟长了腿似的，往我账户里跑。
我悄悄拿出手机，点开那个 “幸运快三” 的网页，看着上面的投注记录，心里又开始痒痒。
要不明天再去玩一会儿？
就玩一小时，赢够买钢笔的钱就再也不玩了。
我在心里默默跟自己保证，就这一次，绝对就这一次。
可我忘了，有些东西一旦碰了，就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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