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外卖到了。
我拿起小票，上面赫然是我老公的号码。
我的指尖划过那几行刺眼的备注。
“草莓千层蛋糕，多加奶油。”
“焦糖珍珠奶茶，全糖。”
最后一句，狠狠扎进我眼里
“孕妇口味偏甜，麻烦做甜一点。”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的丈夫，季凛舟，是国内最顶尖的妇产科圣手。
我一查出妊娠性糖尿病，他就收走了我所有的甜食。
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警告我：“为了孩子，一口都不能碰。”
“多吃一口糖，都可能要了你和孩子的命。”
言犹在耳。
那么，季凛舟……
这个被你如此细心照顾着的孕妇，是谁？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1
“这么晚了怎么又点外卖？”
季凛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猛地扯下小票，攥在手心，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眉心拧起，语气带着责备，伸手接过外卖袋。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不准吃甜食，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还背着我偷偷点？”
他眉宇间的关切，真实得毫无破绽。
就在这时，他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震动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个病人情况不稳。”
他语气焦急，放下手机穿起外套：
“落槿，医院有个孕妇大出血，我必须立刻过去。”
我静静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可那里只有滴水不漏的焦急。
“现在就走？”
“嗯，人命关天。你乖乖睡觉，我明天给你带城南的汤包。”
不等我回答，他已快步离去。
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死寂。
是季凛舟的手机，他走得太匆忙，落在了玄关。
来电显示，是两个字清漪。
我没接。
我穿上外套，想把手机给他送过去。
刚出门就看见他火急火燎的背影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还没来得及叫住他，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我只能伸手拦了另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
“跟上前面那辆车。”
手里的手机还在不断亮起新消息。
“凛舟哥，你到哪儿了？我好害怕。”
“我肚子好痛……你快来，我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我的指间不断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季凛舟的车停在红灯路口，他下了车，半跪在一个蜷缩在路边的女人面前。
他温柔地用自己的大衣将她裹住。
隔着车窗，我看见楚清漪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季凛舟轻抚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稳稳放进了车里。
我那个声称要去抢救大出血病人的丈夫，把身怀六甲的妻子扔在家里，却对别的孕妇照顾周到。
那一刻，天旋地转。
“还跟吗？”司机轻声问。
我咽下满嘴的苦涩，摇了摇头。
“不跟了。”
2
我忍住眼泪，对司机轻声道谢后下车。
我翻着季凛舟的手机，外卖软件里，满满的都是给楚清漪点的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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