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土操场上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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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的土操场总带着股青草混着泥巴的味儿。

陈念不太敢跑,别的孩子追逐打闹时,她就坐在榕树下的石墩上,看林惠和张娜跳皮筋。

林惠的辫子总梳得整整齐齐,皮筋是妈妈给的红塑料绳,跳起来“啪嗒啪嗒”打在地上,像在数着节拍。

张娜性子野,跳得高,常常把皮筋勾到树杈上,然后踮着脚够,露出一截晒得黝黑的胳膊。

“念念,快来!”

林惠朝她招手,声音脆生生的。

陈念摇摇头,手指抠着石墩上的裂纹。

她试过,刚跑两步就摔了,膝盖磕出个血口子,疼了好几天。

那天回家,凤兰给她擦红药水时,眼圈红红的,没骂她,也没说话,只是把她的裤腿缝得更厚实了些。

“怕啥?

我们牵着你。”

张娜跑过来,不由分说拽起她的手。

林惠也跑过来,攥住她另一只手。

三个小姑娘手拉手,在歪歪扭扭的皮筋旁挪着步子。

陈念的腿还是不大利索,常常踩错节奏,把皮筋勾到自己脚上。

“哎呀,又错啦!”

张娜故意夸张地叫,却没松开手。

林惠瞪她一眼:“别笑,念念第一次跳呢。”

转头又对陈念说,“慢慢来,像踩田埂似的,一步一步走稳当。”

陈念抿着嘴笑,心里暖烘烘的。

土操场上的风卷着蒲公英的白绒,落在她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把星星。

可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好光景。

有回上课,老师教画“我的家”。

陈念拿着蜡笔,一笔一划地画了间歪歪扭扭的土坯房,房门口站着个高个子男人,耳朵上画了个叉——那是听不见的爹。

旁边是妈妈,怀里抱着个小娃娃,是她自己。

角落里还画了个坐在小凳子上的男孩,是狗蛋哥哥。

她画得认真,没注意到后排的男生在挤眉弄眼。

下课时,那个叫虎子的男孩突然抢过她的画,举得高高的喊:“快看!

陈念画她聋子爹呢!

还有瘸子哥哥!

她自己也是个盘腿怪!”

一群孩子哄笑起来,笑声像针一样扎人。

陈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伸手去抢,却被虎子推了一把,踉跄着摔在地上。

蜡笔撒了一地,红的、黄的、蓝的,滚得到处都是。

“还给我!”

她趴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掉下来。

“就不给!

盘腿怪的画,谁稀罕?”

虎子把画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还故意踩了一脚。

“你干什么!”

林惠冲过来,推开虎子,捡起那个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

张娜也不含糊,一把揪住虎子的胳膊:“道歉!

你必须给念念道歉!”

虎子比她们高半个头,梗着脖子:“我不!

我说的是实话!”

“你再说一句试试!”

张娜瞪着眼,像只炸毛的小猫。

她虽然比虎子矮,却一点不怵,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林惠把揉皱的画递给陈念,轻声说:“别理他,我们去告诉老师。”

陈念接过画,纸角都被踩脏了,上面还有个黑糊糊的鞋印。

她看着虎子嚣张的脸,突然爬起来,冲到他面前,把画举到他眼前:“我爹不是聋子!

我哥也不是瘸子!

我也不是盘腿怪!”

她的声音有点抖,却很大,操场上的喧闹一下子停了。

虎子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住了,愣在原地。

“念念说得对!”

林惠和张娜一左一右站到她身边,三个小姑娘并排站着,像三棵刚冒头的小树苗,虽然细弱,却透着股不肯弯的劲儿。

虎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嘟囔了句“谁稀罕跟你们吵”,转身跑了。

围观的孩子也散了,土操场上只剩下她们三个。

陈念看着手里的画,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那个黑鞋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不哭了,”林惠掏出兜里的手帕,给她擦脸,“虎子是坏人,我们以后不跟他玩。”

张娜也挠挠头,从兜里摸出颗糖,塞给陈念:“给你,我娘买的水果糖,甜的。”

陈念含着糖,橘子味的甜慢慢在嘴里散开。

她看着两个小伙伴,突然觉得,刚才摔在地上时磕到的膝盖,好像不那么疼了。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土操场上。

三个小姑娘手拉手往家走,陈念的脚步还是有点歪,但走得很稳。

路边的野草里藏着蛐蛐,“唧唧”地叫着,像是在为她们伴奏。

快到村口时,陈念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陈家老屋的方向说:“我爹在田里呢,他种的麦子,长得最好。”

林惠和张娜点点头,齐声说:“我们知道!”

风拂过她们的脸颊,带着麦秸秆的清香。

陈念笑了,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虎牙,在夕阳下闪着光。

她知道,那些不好听的话还会有,那些欺负她的人也还在,但只要身边有这两个小伙伴,她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土操场上的那个鞋印,后来被风一吹,被雨一淋,慢慢就看不见了。

但陈念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比鞋印更难消失。

可她不怕,因为她有两个会站在她身边的人,像两棵小树,陪着她一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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