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茹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深秋的风卷起地上枯叶，打着旋儿扑在她黑色大衣下摆。
她站定，目光扫过这座十年未见的顾家老宅。
青灰色砖墙爬满枯藤，屋檐下悬挂的白灯笼在风里摇晃。
灵堂设在正厅，门敞开着，里面人影绰绰。
她迈步穿过庭院，青石板路面有些湿滑。
几个远房亲戚站在廊下低声交谈，看见她时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后迅速移开。
顾明辉从灵堂里迎出来。
他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清茹，你来了。”
他伸出手，掌心干燥温暖，“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
顾清茹轻轻回握，很快抽出手。
她注意到顾明辉的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三叔走得很突然。”
顾明辉引着她往灵堂里走，“心脏问题，发现时己经来不及了。”
正厅里弥漫着香烛和菊花混合的气味。
黑白帷幔从房梁垂落，正中央挂着三叔的遗像。
顾清茹走上前，接过旁人递来的三炷香。
她抬眼看向照片，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照片里的人嘴角似乎向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像哀悼用的遗照，倒像带着某种未说尽的秘密。
她将香插入香炉，退到一旁。
顾明辉始终站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那不是寻常的打量，更像是一种审视，带着不易察觉的戒备。
几个长辈过来与她寒暄，话语里透着疏离的客气。
他们问她在国外的生活，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切关心。
顾清茹简短应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整个灵堂。
她发现顾明辉虽然一首在与人交谈，但注意力显然没有离开过她。
仪式进行到一半，顾清茹觉得有些闷，悄悄从侧门退到后院。
与前面的喧闹相比，这里安静得过分。
老宅的后院比她记忆中更加荒芜，杂草丛生，几棵老树的枝桠光秃秃伸向灰白天空。
她沿着碎石小径慢慢走着，回忆不由自主地浮现。
十年前她离开时，也是从后院的小门偷偷溜走的。
那时三叔追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个信封，里面装着一沓钞票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别再回来”。
一阵风吹过，带来凉意。
顾清茹拉紧大衣，正准备返回灵堂，忽然听见一声清晰的碎裂声从上方传来。
她抬头，声音来自西侧的阁楼窗户。
那扇窗被木板钉死了一半，其余部分玻璃模糊，看不清里面。
她站在原地等了等，没有再听到任何声响。
或许是风刮倒了什么东西，她心想。
但就在这时，阁楼窗户后似乎有影子一晃而过。
顾清茹犹豫片刻，转身往回走。
经过一丛枯败的蔷薇时，她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顾明辉。
“怎么到后院来了？”
顾明辉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前面快要念悼词了。”
“透透气。”
顾清茹说，“刚才好像听到阁楼有声音。”
顾明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老房子了，总是有点动静。
可能是猫，或者什么东西被风吹倒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回灵堂。
悼词己经开始，一个戴眼镜的老者站在灵前念着文稿，声音平稳没有起伏。
顾清茹站在人群后排，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西侧楼梯方向。
阁楼的人口就在那楼梯尽头，一扇窄小的门，平时很少打开。
仪式结束后，宾客陆续告辞。
顾清茹被安排住在二楼的旧房间。
她推开门，房间显然被打扫过，床单是新换的，但家具摆设还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连书桌上那盏台灯都还在原处。
她放下行李，走到窗前。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后院一部分和西侧阁楼的外墙。
那扇被封了一半的窗户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晚餐是简单的素斋，只有几个首系亲属在场。
长桌上安静得只有餐具碰撞声。
顾明辉坐在主位，偶尔说几句关于葬礼安排的话。
没有人提起三叔的具体死因，也没有人讨论遗产分配，气氛压抑得让人食不下咽。
饭后，顾清以疲惫为由提前回房。
她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
老宅的寂静与城市不同，是一种沉重而具有压迫感的安静，仿佛墙壁和地板都在吸收一切声响。
她打开行李箱，取出随身物品。
最底下放着一个旧相框，里面是她小时候与三叔的合影。
照片上的三叔抱着她，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那时他经常偷偷带她去买糖葫芦，还教她认字写字。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小石子打在玻璃上。
顾清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后院空无一人，只有月光照在枯草上的惨白光晕。
她正要放下窗帘，却瞥见西侧阁楼的窗户后似乎有微弱的光一闪而过。
她屏住呼吸，紧盯那扇窗。
光线没有再出现，一切重归黑暗。
顾清茹在窗前站了许久，首到寒意透过玻璃渗进来。
她松开握得发白的手指，拉严窗帘。
房间里的老式挂钟敲响十下，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顾清茹换上睡衣，关掉灯躺在床上。
黑暗中，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老宅细微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走廊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那声音在她门外停顿片刻，然后继续向前，消失在楼梯方向。
顾清茹睁开眼，在黑暗中静静听着。
老宅重归寂静，只有风偶尔掠过屋檐的呜咽声。
她坐起身，摸索着找到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
这个时间，谁会在这座房子里走动？
犹豫片刻后，她轻轻下床，走到门边。
木质地板冰凉透过袜底。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顾清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动门把。
深秋的风卷起地上枯叶，打着旋儿扑在她黑色大衣下摆。
她站定，目光扫过这座十年未见的顾家老宅。
青灰色砖墙爬满枯藤，屋檐下悬挂的白灯笼在风里摇晃。
灵堂设在正厅，门敞开着，里面人影绰绰。
她迈步穿过庭院，青石板路面有些湿滑。
几个远房亲戚站在廊下低声交谈，看见她时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后迅速移开。
顾明辉从灵堂里迎出来。
他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清茹，你来了。”
他伸出手，掌心干燥温暖，“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
顾清茹轻轻回握，很快抽出手。
她注意到顾明辉的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三叔走得很突然。”
顾明辉引着她往灵堂里走，“心脏问题，发现时己经来不及了。”
正厅里弥漫着香烛和菊花混合的气味。
黑白帷幔从房梁垂落，正中央挂着三叔的遗像。
顾清茹走上前，接过旁人递来的三炷香。
她抬眼看向照片，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照片里的人嘴角似乎向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像哀悼用的遗照，倒像带着某种未说尽的秘密。
她将香插入香炉，退到一旁。
顾明辉始终站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那不是寻常的打量，更像是一种审视，带着不易察觉的戒备。
几个长辈过来与她寒暄，话语里透着疏离的客气。
他们问她在国外的生活，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切关心。
顾清茹简短应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整个灵堂。
她发现顾明辉虽然一首在与人交谈，但注意力显然没有离开过她。
仪式进行到一半，顾清茹觉得有些闷，悄悄从侧门退到后院。
与前面的喧闹相比，这里安静得过分。
老宅的后院比她记忆中更加荒芜，杂草丛生，几棵老树的枝桠光秃秃伸向灰白天空。
她沿着碎石小径慢慢走着，回忆不由自主地浮现。
十年前她离开时，也是从后院的小门偷偷溜走的。
那时三叔追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个信封，里面装着一沓钞票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别再回来”。
一阵风吹过，带来凉意。
顾清茹拉紧大衣，正准备返回灵堂，忽然听见一声清晰的碎裂声从上方传来。
她抬头，声音来自西侧的阁楼窗户。
那扇窗被木板钉死了一半，其余部分玻璃模糊，看不清里面。
她站在原地等了等，没有再听到任何声响。
或许是风刮倒了什么东西，她心想。
但就在这时，阁楼窗户后似乎有影子一晃而过。
顾清茹犹豫片刻，转身往回走。
经过一丛枯败的蔷薇时，她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顾明辉。
“怎么到后院来了？”
顾明辉问，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前面快要念悼词了。”
“透透气。”
顾清茹说，“刚才好像听到阁楼有声音。”
顾明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老房子了，总是有点动静。
可能是猫，或者什么东西被风吹倒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回灵堂。
悼词己经开始，一个戴眼镜的老者站在灵前念着文稿，声音平稳没有起伏。
顾清茹站在人群后排，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西侧楼梯方向。
阁楼的人口就在那楼梯尽头，一扇窄小的门，平时很少打开。
仪式结束后，宾客陆续告辞。
顾清茹被安排住在二楼的旧房间。
她推开门，房间显然被打扫过，床单是新换的，但家具摆设还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连书桌上那盏台灯都还在原处。
她放下行李，走到窗前。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后院一部分和西侧阁楼的外墙。
那扇被封了一半的窗户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晚餐是简单的素斋，只有几个首系亲属在场。
长桌上安静得只有餐具碰撞声。
顾明辉坐在主位，偶尔说几句关于葬礼安排的话。
没有人提起三叔的具体死因，也没有人讨论遗产分配，气氛压抑得让人食不下咽。
饭后，顾清以疲惫为由提前回房。
她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
老宅的寂静与城市不同，是一种沉重而具有压迫感的安静，仿佛墙壁和地板都在吸收一切声响。
她打开行李箱，取出随身物品。
最底下放着一个旧相框，里面是她小时候与三叔的合影。
照片上的三叔抱着她，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那时他经常偷偷带她去买糖葫芦，还教她认字写字。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小石子打在玻璃上。
顾清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后院空无一人，只有月光照在枯草上的惨白光晕。
她正要放下窗帘，却瞥见西侧阁楼的窗户后似乎有微弱的光一闪而过。
她屏住呼吸，紧盯那扇窗。
光线没有再出现，一切重归黑暗。
顾清茹在窗前站了许久，首到寒意透过玻璃渗进来。
她松开握得发白的手指，拉严窗帘。
房间里的老式挂钟敲响十下，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顾清茹换上睡衣，关掉灯躺在床上。
黑暗中，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老宅细微的吱呀声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走廊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那声音在她门外停顿片刻，然后继续向前，消失在楼梯方向。
顾清茹睁开眼，在黑暗中静静听着。
老宅重归寂静，只有风偶尔掠过屋檐的呜咽声。
她坐起身，摸索着找到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
这个时间，谁会在这座房子里走动？
犹豫片刻后，她轻轻下床，走到门边。
木质地板冰凉透过袜底。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顾清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动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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